月摇犹如当头一棒,没成想拒绝了沈明酥,却没能躲过封重彦。
她花了一年的功夫,好不容易爬到了东宫,眼见就要手刃仇人了,却一瞬成了泡影,心里是恨急了,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想错过机会。
一旦出宫,便再也没有了靠近仇人的机会。
她等不了了,等不到凌墨尘去完成他的计划,更等不了沈明酥所谓的‘伸冤’,她不要什么公道,她就要血债血偿。
她必须要动手了,不管那结果是什么,她轻声道:“多谢殿下厚爱,既是殿下所愿,奴婢又怎会拒绝,就让奴婢当完这最后一日的差罢。”
赵佐凌待下人一向温和,也很喜欢她的机灵,见她念及与自己的主仆情分,很是感激,当下应道:“好。”
午后赵佐凌却被太子妃一道叫上,去了太后的寝宫抄佛经,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白日里没有找到机会,夜里阿月便主动要求轮值。
端着茶水进去时,书案后却没人,心头一沉,正着急,赵佐凌从里屋出来,手里捏着一个荷包,悄悄地朝她招手,“阿月,过来。”
夜里当值的不止她一个,殿外还守着两位宫女,阿月被他唤上前,正和心意。
“奴婢见天闷,给殿下调了一杯冷饮,殿下消”手里的琉璃盏还没来得及搁下,便见赵佐凌把手里的荷包,递到了她跟前,和声道:“明日你就要走了,你我主仆一场,也是缘分,这些都是我平日里存的,没有记过账,虽所剩不多,你拿在身上傍身,出去后好好跟着沈娘子,她定不会亏待你。”
沈月摇一愣。
浅蓝色的荷包,绣着几朵彩色的祥云,荷包被熏香熏过,幽幽一缕淡香,似是百合,又似是郁金。
沈月摇被那香气忽然晃了神,忘了反应。
愣住的功夫,姚永出来了,催了一声,“殿下,水备好了。”
赵佐凌忙把荷包塞在了她手里,“天色晚了,阿月不必再伺候,饮子阿月留着用。”
久握笔杆子的手指,极为修长,骨节根根分明,从她掌心内划过,温度渐渐灼热,被饮子冰得早就寒凉的手指彷佛都染了一层暖意,微微一颤。
“你叫什么名字。”
“阿月。”
“好听。”他道:“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茶具坏了便坏了,阿月起来,不必紧张。”
那片刻的犹豫,像是一头藏匿在暗处的巨兽,影子刚冒出来,便让她生出了莫大的恐慌,一个机灵回过神,案前已经没了人。
—
翌日一早,姚永便将她的身契调了出来。
知道她要走,宫女们个个都觉得惊奇。
“这才进宫一年,就能出去了,当真让人羡慕。”
“羡慕什么呢,没见人家正难过,好不容易摸到了小殿下身边,那可是皇太孙,将来的贵主子,这般走了,怎甘心”
“乱嚼什么?”年长的宫女一声呵斥,见她收拾好了包袱,关怀地道:“妹妹出去后多保重。”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同谁都没打招呼,一个人走出了东宫。
一出宫门,便看到立在甬道上,一身紫色官服的威风人,沈月摇扯唇,目光满是讽刺,“封省主,别来无恙。”
封重彦冲她一笑,“二娘子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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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
整整一日细雨霏霏, 人也提不起劲来,封夫人手撑着头,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 问春素,“燕窝都送过去了?”
春素点头, 回道:“奴婢煲好,即刻给了连胜姑姑。”
“她如何了?”
春素低下头,声音里带了一些埋怨, “还能如何, 从昨日回来便呆在屋子里,谁也不见,今日都快过了大半了, 也不来给夫人请安, 倒是说了声感谢夫人, 当真要感谢,怎不到跟前来, 亲自当着夫人的面说, 奴婢不信,这几颗猫儿泪的雨点子, 还能阻了人脚步不成”
以往就算性子张扬, 可对封夫人, 对封家的长辈, 还是存着敬畏,该尽的礼数一样不落, 这一趟回来, 简直是目中无人了。
春素是实在憋不住, 不吐不快。
封夫人一眼凝过去, 面色微凉,“当心自己的嘴。”
听出封夫人声音里的严厉,春素慌忙跪下,“奴婢知错。”
封夫人没心情去罚她,“下去吧,往后要记住,当奴才的休要妄议主子。”
“是。”
封夫人闭了闭眼。
春素说的她何尝不知,这一趟回来,她早就看了出来,什么都变了,沈娘子变了自己的儿子也变了。
能不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