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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晚上水苓没有课,新年伊始,徐谨礼虽然也忙,但是比年末那会儿好了很多。
下午四点之后就没有课了,徐谨礼昨天特地和她说了晚上回来,所以水苓径直去了校门口等车。
司机将她送到徐谨礼的公司,给了她一张卡,用来刷门禁进公司。
她戴着口罩,尽量安静地进来,不想打扰到正在工作的人。
到了他的办公室,发现门关着,怕他正有事进去不好,所以先问了问杜助理,杜助理出来带她去了休息室。
与总裁办的秘书不同,杜助理是徐谨礼的私人助理,只负责管徐谨礼的生活琐事和日常行程,徐谨礼不喜欢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尽量专人专职。
杜助理告诉她徐谨礼现在正有个会,不过很快就结束了,待会儿人就出来,可以先留在这里等他。水苓谢过,坐在沙发上拿出复习资料复习最后一门专业课,考完这门,这学期就就结束了。
她正在做题查资料,徐谨礼进来的时候声音很轻,她没听见,直到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定在她身边。
抬头朝他漾出一个笑,水苓将手里的东西搁置,给了他一个亲亲,徐谨礼笑开回吻在她脸颊上。
“还要有一会儿,等忙完带你去吃饭。”
“好。”
水苓将手里的资料背完的时候,徐谨礼刚好下班了。他告诉水苓,今天晚上要和他家里人一起吃饭,不用太紧张。因为家庭成员之间关系并不好,所以不用太在意他们的态度。
但是水苓懵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家长,心里慌的不行,想着昨天刚答应今天就见家长是不是也太神速了?
车开了快四十分钟,进了私人宅邸。
水苓在徐谨礼身边那么久,也算看过了不少纸醉金迷、穷奢极欲的东西,但是真到了徐谨礼父母那里才发现,徐谨礼还是很克制了。
整个宅邸的形状和周围的植被覆盖像是为了某种特殊的结构,庄园大得很夸张,车进了大门在里面慢慢开了十分钟才到门口。
“他们信风水,所以这套房是按照堪舆师的设计一比一规划建造的,说是什么风水场,”徐谨礼笑了一下,“乱七八糟。”
“……”
水苓看出来他们关系不好了,徐谨礼从不评价他人的审美,也很少这么直接。
有佣人带他们进门,一眼看见徐谨礼,叫了声“大少爷。”
水苓通过徐谨礼的表情断定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想起之前和他一起读《雷雨》,水苓问他如果活在过去应该也是大少爷吧。徐谨礼用很轻松的语气和她说那是过去,放在现在就该是封建余孽了。
所以她推定徐谨礼应该属于那种略显激进的革新派,不喜欢用什么旧词彰显新主的地位。
换过鞋、洗过手后,佣人带着他们直接到了餐厅。
水苓一眼看见了徐瑾年,心有余悸,握着徐谨礼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些。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她,与上次不同,徐瑾年这回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静坐着。
徐谨礼的父母也出来了,坐进各自的位置,看见水苓的时候都是一愣,表情不太好。
徐谨礼让水苓先坐下,随后提了一个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子照片和几张纸质文件甩在徐瑾年面前:“你干的好事,自己看看吧,看我有没有冤枉你。”
“吃饭就吃饭,谈这些做什么。”徐母劝道。
“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过来,仅仅为了吃顿饭?”徐谨礼的口气不大好,言辞锐利。
“怎么说话的,让外人看笑话。”徐父瞥了一眼水苓。
“真要说笑话,徐瑾年做的那些蠢事才算是笑话。”徐谨礼想起杜助理把这一堆东西递给他的时候,他有多生气。
徐瑾年仗着这是在家里,知道徐谨礼在爸妈面前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倒是先揭起他的短来:“哥,没想到你真把她带回家了。你以前还叫我少去夜店和酒吧,但是你自己却找了个陪酒女,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水苓被这一句话说得如坐针毡,她最害怕的事出现了,她成为了徐谨礼的软肋。
徐谨礼朝他笑了笑,那种带着讽刺意味的,意味深长的笑。是徐瑾年最讨厌的笑容,一般他哥这么笑就准没好事。他有点后悔刚刚嘴说话太快了。
“徐瑾年,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胆子也大了是吧?”
从这一句话开始,明显带着针锋相对的意思了。但是徐父徐母并没有上来劝阻,很奇怪的,他们就只是坐着看着,徐母还在喝茶。
这一家真的是,水苓没见过这样的家庭,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徐瑾年被这一句话一呛,没敢再吱声。
“徐瑾年,我真是让你闲着了,所以给我整出这么多烂事来。你那高中也别上了,过两天准备准备,收拾东西办理出国吧。除了你自己那张卡,其他的全停掉。”
这段话说完,徐父徐母有点坐不住了,徐瑾年更是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徐母走过来劝他:“谨礼啊,这样是不是有点严重了,瑾年他还小呐,现在让他出去上高中,他哪适应得来啊?”
“那是他的事。”徐谨礼将照片往前一推,“你们管教的成果,教出来这么个东西。”
“谨礼,你现在是本事大了,和爸妈说话都不知道客气点。”徐父愤然。
徐谨礼嗤笑:“那是因为我以前没发现这个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没看清所谓家人的真面目。”
此话一出,徐父和徐母都是一哽,没有搭腔。
水苓觉得这么下去就是要吵起来的节奏,饭八成是吃不下去了,但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劝一劝,毕竟这是徐谨礼的私事。
“水苓,那天他打你哪了?”
突然被徐谨礼点名,水苓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捂了一下那天被打的脸庞。
徐谨礼看见之后,回头猛得就是一巴掌原模原样地扇回去,扇得徐瑾年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椅子的底部在地面上呲出刺耳的声响。
水苓吓得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看见了徐瑾年嘴角渗出了血丝。
“谨礼!”徐母呵斥一声,去扶徐瑾年起来,抬头朝徐谨礼看去,带着埋怨,“怎么在饭桌上动手!”
徐父皱着眉低头叹了一声气,不打算掺和。
徐谨礼寒声:“如果你们再管不好他,下次他再干出点什么蠢事来,就不会是一巴掌的事了。”
徐瑾年抽了一张纸,吐出口中渗出来的血,半边脸上的巴掌印高肿着。
徐母着急得说道:“妈妈叫医生来看看。”
“看什么看,牙又没掉,嘴也没烂,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