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当保爱之(2/2)

“师父,”他粗喘着气问,“我手要是伤了,骑不得马,你带我吗?”

文不对题,有恃无恐。

沉月溪恨恨咬牙,一把甩开叶轻舟的脸,骂道:“冥顽不灵!”

他如此不自爱,甘做燕雀,也便由他。

罢了,沉月溪夺门而出,留下叶轻舟一个人在房里。

不知是不是沉月溪渐行渐远,叶轻舟腕上的月镯渐渐松了。

劲瘦的腕子上,掐出一道细瘦而深刻的凹痕,带着些微摩擦的红迹,转瞬已经愈合如初。

痛意,却好像一直停留在腕上,徘徊于心里。

一种完全不同于刀刃穿刺心头的尖锐疼痛,更像是被人拿捏着心脏,玩弄似的挤了一把,又酸又涩,长久不消散。

是他亲自把心剖出奉上的,便只能承受这种隐痛。

也根本没有不痛的方法,打从动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半点不由他。

因循守旧,克己远观,不得之不甘终日像烙铁一样炙着他;开诚布公,大白天下,又要受支离破碎之煎熬。

意图占有,却不得占有。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此时,叶轻舟倒希望沉月溪不要这么光明磊落。骗骗他,用用他,也未为不可。

他对她,总没有坏处。

然她的浩然,不会允许她做这种事。他喜欢上的,也正是这样的沉月溪——嘴上不留情,心却滚烫得像炭火,烘得这人世也暖了。

她自有一颗木炭般的心,稀疏多孔,凡事都能漏过,所以叶轻舟不常见沉月溪真正生气。

这回,算一次。

原是这个样子的。

一直到青州,沉月溪没再同他说过一句话,连饭也再没同一席吃。

他的好师父,真的连样子也不屑做。

不,还是做了一点的。

他该庆幸,他们之间,还有不得分离的枷锁。

叶轻舟垂眸看着手上刚好一腕大的银环,映着青州的月光,皎皎生辉。

镯上篆刻箴言:

因缘运会,积精聚炁。性命合道,当保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