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同坐在一个教室里一起嘻嘻哈哈笑笑闹闹,说不定还与某个人有过承诺,说自己与他会是一辈子的好闺蜜,好兄弟。
可毕业那天一过,时光一蹉跎,不知不觉那些人就散了,想捡也捡不起了。
只不过姜鉴他们与那些人的区别是,那些人都曾有过一个体面的告别仪式,但姜鉴和骆书新却在毫无防备的前提下失去了对方的消息。
骆书新休学了三年才重新回到江水一中,彼时这所学校里除了老师,其他认识他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在姜鉴消失之后,骆书新的账户收到了一笔钱,同时医院里多了两个照顾骆月的护工。
同时出现的是一个骆书新不认识的男人,自称是虞家的律师,声称虞家将会承担骆月后续所有的医疗费用和看护照顾。
骆书新当时反问,代价是他再也不与姜鉴联系?
那位律师笑了一下,说不清是单纯觉得有趣还是在嘲讽,
“同学真会说笑,听着跟偶像剧一样——我的雇主没有给这种说法,这些都是虞家自愿承担的,没有任何附加要求。”
话虽如此,可骆书新已经失去了所有联系姜鉴的可能。
提不提出这个要求,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骆书新拒绝了虞家的帮助,自己办理了休学,甚至在骆月情况稳定之后,为了躲开虞家的骚扰短暂的离开了这个城市。
这三年里他做过很多工作,当过平面模特、送过外卖、打过零工,最辛苦的时候,一天打四份工,早上不到五点才出门,凌晨三点才会回到家。
但说实话,并不觉得太苦。
恰恰相反,骆书新急需一些东西将他的生活填满。
这样努力的工作不仅仅是物质上的需要,更是为了让自己获得逃避过后的平静。
他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姜鉴在自己忽视他那段时间到底承受了多少。
只要稍稍想想,他就觉得喘不过气。
忙一点反而会比较好。
骆书新忙得晕头转向,因为睡眠不足和疲惫曾在上班的时候晕倒被送去医院,还落下了胃病的毛病。
他自以为忙起来就会忘记一些事情,可事实上,等他疲惫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洗好澡躺在床上,想起的仍旧是姜鉴。
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他过了两年,两年后骆月醒了。
复健花了很长时间,但有个人陪着,分散注意力以及开导,比一个人扛着要好不少。
虽然骆书新从未主动和骆月提起过姜鉴的消失,但骆月能隐约觉察到,自己儿子心头的那道痕从未痊愈过,可能直到今日尤在淌血。
三年过去,随着骆月的逐渐康复,生活回到正轨,骆书新回到校园,捡起了自己的学业。
当他站在江水一中北门外的香樟树下,听着微风拂过树叶,他突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可能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前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