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钊听了,嘀咕道:“臣也行啊,臣站在草原上闻闻风,都能猜到乌国那群蛮子藏在哪里。”
兴平帝斜了他一眼,拿出一封卷起来的密旨递给萧缜:“此次北伐,名义上我大裕要出动三十万边军,其实真正的主力只有冯籍麾下的十五万以及陈望麾下的七万兵马。赵良臣那边要防着吕胜,最多在危机时刻分兵增援,朕把他加上去,一是为了振我军威,二是为了让陈望肯听冯籍号令。”
隻让陈望向冯籍低头,他必然心中不平,毕竟冯籍之前的官职不如他,有赵良臣在旁边陪着,陈望面子上会好看些。
范钊哼道:“陈望那老东西,之前几次打仗都是沾了皇上的光,光靠他自己他能守好辽州?结果他不感恩皇上,反倒耀武扬威起来,我真恨不得亲手打他一顿。”
众人默契地将他晾在一旁,只看着兴平帝。
兴平帝对萧缜道:“若陈望肯听从冯籍调遣,朕相信冯籍一定能打赢这一仗,让乌国俯首称臣不敢再犯,朕担心的是陈望会从中作梗。所以朕给你这道密旨,一旦发现陈望有异动,不从冯籍军令也好,勾结乌国也好,你都可以见机行事,先斩后奏。”
他起兵南下时,吕胜、赵良臣、陈望、黄起遴便都拥兵自重不听窦国舅的号令了,四将支持他除奸,多多少少都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其中赵良臣与他有旧交,为了大义也好私情也好,赵良臣既给了他晋州的山河舆图,也把一个儿子派了出来,他登基后,赵良臣更是完全配合他的国策,忠心可鉴。
吕胜、陈望、黄起遴却因为不肯交出家族党羽先前贪污占有的私产而处处跟他对着干。
兴平帝明白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的道理,可他兴兵是为了让北地百姓摆脱奸臣贪官过上好日子,隻杀了窦国舅却纵容三个支持过他的总兵继续在边地作威作福,又算什么明君?
兴平帝没忘了这三人的功劳,他想过要继续重用他们,但重用的前提是他们得做个好官好将军,否则岂不成了三个势力略小的窦国舅?
就像这次,兴平帝也给了陈望机会,只要陈望肯服从冯籍的调遣一心伐乌,萧缜的五万骑兵便是纯粹去战场上历练了,如果陈望因那些金银田地心怀怨愤贻误战机甚至叛国,萧缜便是他派去诛杀陈望的一把刀。
“鲁恭他们是朕身边的老人,派他们去陈望必然心存警惕,你出身乡野人又年轻,陈望多少会存些轻视之心,朕却知道你智勇双全,乃此行的最佳人选。”
萧缜闻言,双手托着圣旨跪下道:“承蒙皇上信任,臣定会看好陈望,不负皇上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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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兴平帝与萧缜祖孙俩口风紧,直到今日,萧延、萧野等南营的卫指挥使们才知道他们要去打乌国了。
没媳妇的时候隻想着建功立业,现在都成家了,才过了一年的安稳富贵日子,有几个就不舍起来。
只是再不舍,军令如山,何况南营是萧家一手建起来的,此战关系到南营五万骑兵的荣誉,更关系到萧家的荣誉,众儿郎们都鼓起了雄心壮志。
黎明时分,贺氏等女眷送到两府门前就得止步了,佟穗与老爷子骑在马上,会一直跟去南营。
拐过巷子,萧延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一抬头,瞧见老四也才刚刚转过来。
萧延笑他:“怎么样,以前还笑话我跟二哥恋家,现在你自己娶媳妇了,也舍不得出远门了吧?”
萧野:“有啥不舍的,我是看绵绵跟耀哥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