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1/2)

他的嗓音一如当初,清越而温柔。

如深潭坠玉,溪中落石。

“好,我们回家。”

先婚后爱if线

成化二十年,三月廿八。

是日,喜鹊登枝,惠风和畅。

百年望族颍川陈氏宅前,宾客盈门,华服贵族谈笑风生。

曾因旧怨已十余年不相往来的南阳晏氏及颍川陈氏一改对立,结儿女姻亲。今日是晏氏前来迎亲的日子,阳翟城中万人空巷,皆来目睹这盛事。

人群喧嚣,皆赞这金玉良缘。

晏、陈皆是望族,浩大权势下,联姻的新人姓甚名谁反而不重要。

“晏氏长公子”、“晏书珩”在阿姒看来与旁人并无甚差别,只是一个称谓、一次宴上偶然的意外。想必“陈姒月”三个字在那位晏长公子心中,也是如此。

她像个过客,身穿嫁衣,毫无波澜地在侍婢搀扶下出门。

那个清润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留心台阶。”

霎时间,华贵却死气沉沉的空气涌动,荡起一道微弱的风。

这声音真好听,静止的画变得生动,“晏书珩”这三个字亦开始具象。

对这桩婚事,阿姒颇满意。

比如两族权势相当。

再比如他的清俊容貌和这幅好嗓音,和如玉君子的美名。

这本就是利益联姻,她也不曾抱着寻求真情的目的,越是浮于表面的计量和权衡,越让人觉得踏实。

阿姒姿态端雅地伸出手。

“有劳郎君。”

温雅的世家长公子贴心地扶她上马车,颍川陈氏的旗帜迎风飘展,同南阳晏氏迎亲的车队汇成蜿蜒长龙。

颍川到南阳,不算远。

行路时,阿姒鲜少露面,偶尔出来,也按礼制盖着红绸。

第一日,她外出透气。

沉稳的步声在身后响起,那个嗓音清越的郎君温声询问。

“盖着红绸,可会闷?”

红绸下沉默一阵,似在矜持。

稍许,柔婉动听的嗓音穿过红绸:“谢郎君关心。但按礼制,礼成前,新嫁娘不得露面,新人更不得见面。”

温软嗓音里残存几l分少女不谙世事的羞怯,但语气却一板一眼的。

晏书珩笑了笑。

“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但少女仍旧不敢逾矩,保持着合宜的距离,略一福身,走回马车。

晏书珩转身,温柔的眼眸中映着她的背影。女郎行止落落大方,连裙摆摇曳的拂动都透着端雅和克制。

这是被世家规训出来的端方。

美好,但千篇一律。

护卫在旁感慨:“少夫人不愧是名门闺秀,和长公子真像!”

“很像?”

晏书珩眉梢挑起愉悦的弧度,眼眸温柔,却透着寒潭水般的冷静。

护卫读不懂他眼神,自点头不迭:“长公子和少夫人皆出自望族,是人中龙凤,行止端方,十分般配。”

晏书珩又是和煦轻笑。

“的确般配。”

其实,他与她并无不同,都是被世家规训后长成的花木,枝桠皆照着特定姿态生长的枝桠,美好而死板。

般配,但也仅限于般配。

马车内。

阿姒一改端庄,像个大懒猫,百无聊赖地以手支颐:“我适才可像个闺秀?”

侍婢笑道:“女郎本就是望族闺秀,如今刻意苦练礼仪,行止更为端方,晏长公子必定对女郎更加上心。”

阿姒把玩着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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