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以往霸道偏执的威胁不同,他请求夏青川帮他多留意庄念。
既然庄念在他身边会觉得痛苦,会纠结,那在他为庄念解开心结之前,就只有通过别人的帮助去安抚他,治疗他。
顾言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被动过,他拿庄念毫无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靠着直觉去了解他。
病房里,庄念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过,他的时间仿佛又暂停了。
落在地上的影子从一边转向另一边,庄念缓缓掏出手机,买了下个月三十一号的机票。
并托人办了新的电话号码及一切联系方式。
很多人都说过他看起来很温柔,是个很温暖的人。
可他并不是,他甚至觉得他其实比谁都狠心。
这七年来,他甚至没把任何一个人真正放在心上,就算离开也没打算告诉除了夏青川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周易。
他和顾言刚刚重逢那几个月,顾言还经常用‘医生的本能’、‘医者仁心’之类的话来形容他做的事情。
庄念站在医院顶楼的阳台上,冷风扫起他身上洁白的长褂。
他垂头笑了笑,在肆虐的风声中低喃了一句,“什么医者仁心,我有什么仁心”
从前的每一件事,不过都因为对方是顾言罢了。
就连顺从庄均泽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医生,到后来都成了想要和顾言变得一样优秀而努力去做的事情。
所以他在将要离开的时候,放任自己的病情,放任自己连刀都拿不稳,他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某一位病患需要他。
这世界上不缺少天才,就像不缺少灾难是一样的。
没有一个人一件事是非他不可的,那些拯救世界,拯救人类的事总会有人愿意挺身而出。
他不但要离开手术台,还要彻底离开‘医院’这种地方。
他甚至还差点差点杀了人。
可笑的是,他一点都没有因此感觉到难过。
周易总说他像是个无欲无求的机器,其实他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也有很多。
小的时候他很想要真正的家人,那种一觉醒来谁也不是依靠,哪都不是港湾,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那种刻骨的孤独感让他害怕。
长大了些,他就开始渴望朋友,渴望心事和喜怒能有可以分享的人。
再后来,他情窦初开,便盼望爱人。
都说另一半是除了亲人之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一种关系。
后来上了大学什么都懂了,他才恍然大悟,他渴求的家人,朋友,爱人,从始至终竟然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