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才知道,小顾的哥哥也是死于肾衰竭。”
谢寒浑身一颤。
“小顾跟我们说,他哥哥死的时候和勇仔差不多大。所以那天碰到我们,他才决定帮忙。”
“葬礼过后我和他爸不知该去哪。老家房子也卖了,还欠了亲戚不少钱,我们就打算在首都打工还钱。”
“小顾听说我老公年轻学过厨师,就出主意帮我们开个小饭店,也算是让我们在首都有个落脚地。”
韩姐话语间满是对顾言真的感激,她说:“虽然我没有了勇仔,可我一直觉得,小顾是上天派来给我们的救星。”
这些事顾言真从未与谢寒说过。或许因为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又或者他不想再旧事重提,徒增伤悲。
谢寒沉默不言,在心里却又默默认同韩姐的说辞。
对他来说,顾言真的确是上天派来的。
只是他不懂,同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出现两次。
恰好顾言真从后厨出来,察觉他俩气氛低落,走过来小声问:“怎么了?”
韩姐回神快速擦去眼泪,脸上重新堆出笑脸:“没什么,我跟小谢聊天呢。”
“我去后厨帮忙,你陪他坐坐。”
顾言真目送她离开,转头对谢寒道:“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没什么。”谢寒隐瞒了下来。
从韩姐那里知道这件事,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追问,让顾言真伤心难过,他故意转移话题问:“饭好了吗?”
他不愿意说,顾言真猜得到:“你都知道了?”
谢寒点头。
“我哥哥的事,有时间我会慢慢跟你说。”顾言真在桌下握住他的手,真诚的说:“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事,我以后都会告诉你。”
谢寒悄悄反握住他的手,回想起顾言真那天翻看相册时温柔哀伤的眼神,心中涌出一些好奇。
顾言真的哥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三十九
周一是学校开学的日子
毕竟已经大四, 下学期就算谢寒不去报道也可以,很多学生早早安排好了计划,要么考研考公, 要么已经找好了工作, 整个学校找不到几个大四生。
谢寒周二就去顾言真的公司上班, 今天回宿舍搬东西,把他留在学校的生活用品带回去。
时宴听说后也来帮忙,两人在宿舍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聊天。当然大多都是时宴在说, 谢寒爱答不理的回一两句。
至今时宴都不能忘记前几天接到电话,谢寒和他说自己和顾言真领证的事, 这对他来说也太玄幻了。
“顾总对你好不好啊?”时宴是个话痨, 一天到晚总有说不完的话, 又十分自来熟,要不然也不能顶着谢寒那性子和他当这么长时间的好朋友。
谢寒把电脑装进电脑包, 轻轻应了一声。
时宴于是接着又问:“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说挺讨厌他的吗?”
“而且你哥和他是死对头,他竟然同意了?”
谢寒没有答话,打开衣柜又开始收拾衣服。他平时对吃穿不是很在意,除了打游戏和画画,没有别的兴趣爱好, 平常也不爱逛街购物衣柜里的衣服大多都是叶夫人和李予之给买的,他一股脑都塞进了行李箱。
他不答话,时宴也不生气,自顾自的又说:“结婚可不是小事,你既然和顾总住一起,可要好好过日子。”
和谢寒做朋友那么多年, 时宴是看得最清楚的。不管其他人怎么背地里编排谢寒,说他刻薄清高目中无人, 只有他明白,谢寒内心深处其实就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孤单小孩。
他懂谢寒浑身尖刺的外表下隐藏的那颗极度渴望被爱的心。
谢寒并不是真的冷漠,他只是利用虚假的外壳来吓退那些企图对他不轨的人,梗着脖子说自己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关爱,其实只要有人真正明白他,稍微戳一下,他那纸做的外壳就破了。
时宴不清楚谢寒突然决定结婚的原因是什么,但作为唯一的朋友,他希望谢寒所做的一切选择都能给他带来幸福。
谢寒知道他的好意,所以难得没有和之前一样无视他的话,也没有阴阳。他点头说:“好。”
接着,他又问:“那你呢?”
和谢寒不同,时宴家里只能算得上中产。他的父母一个是妇产科医生一个是大学物理教授,上面还有个在国外读博的姐姐。而他本人是体育生,将来的工作父母几乎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自己打拼。
“我不是有国家二级运动员的奖章吗?”时宴笑眯眯的说,“打算找个小学去当个体育老师,也挺好的。”
“但是我听说你家阿姨希望你考公。”谢寒说道,“她说小学体育老师太安逸了。”
时宴满不在乎道:“安逸有什么不好?带着一群小豆丁多好玩。我才不想当公务员,干不完的活听不完的训,基层累死累活还不讨好。”
谢寒在心里其实是认同时宴的,而且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人生,他不会多管。而且时宴生性乐观阳光又开朗,也确实很适合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学老师。
“如果……”谢寒才张口,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他本想问,如果他将来有一天想自己单干开个工作室,时宴要不要来帮忙。可是转念又想,他自己的未来尚且没有着落,何必现在就说出来,万一将来有变数,难免时宴失望。
两人拎着行李箱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下楼,最贵重的东西也不过就是电脑和主机。楼下顾言真叫来帮忙的司机师傅打开后备箱,两人把所有东西全部放进去,一趟就能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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