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是?幻觉。
燕珝“嗯”了?一声,云烟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带着淡淡潮气,不?过片刻,他出去沐浴了??
迎上云烟怀疑的眼神,燕珝坦然?自若,“朕昨日去了?兵营,许是?身上沾染了?些什么也说不?准,贵妃方说,朕便想着去沐浴一番,说不?定就没了?。”
他抬起?手,“你闻闻,可还有?”
云烟狐疑地凑上前闻了?闻。
“确实?没有,应当就是?陛下所?说,昨日去兵营……”她一顿,“陛下没有受伤吧?”
又没打仗,去兵营也不?该有血腥味呀。
“不?过和彻知比试了?会儿,他身手见长,朕近日倒是?疏于练习,未曾胜过。”
云烟一笑,“好,陛下这也有缺点?了?,日后还不?抓紧勤勉练习,下回再?输给段世子,可不?在士兵面前都丢脸了??”
“丢脸又何?妨,”燕珝笑得有些爽朗,和她一同躺下,“我大秦有武功这样上乘的武将,是?福,朕还应该奖赏才对。”
“那便好。”
云烟躺下,慢慢阖上双眼。
“陛下可要?好好给段世子赏赐些东西,赢了?陛下可……艰难呢……应当赏赐的。”
她声音有些含糊了?,今日忙碌多时,困倦也属正常。
燕珝应了?声“好”,等她闭上双眼,确认熟睡之后,才将药瓶拿出,自己?含下几颗。
等吞服完,倒了?茶水来漱口,又再?一次拿出另一个药瓶,倒出三颗药丸。
含服口中,在她半梦半醒之间,缓缓渡了?进去。
四月
寒冬匆匆而过,三月末的京中,已?然?看不到冬日的影子了。
春中甚是热闹,御花园的花开了?又开,缤纷惹眼,微风没?有了?凉意,带着暖融融的日光洒在人身。
云烟同付菡一道回了凌烟阁,各自更衣梳洗之后,坐在院中梨树之下?,做着针线彼此叙话。
树下摆放了一张黑漆嵌螺钿小几,云烟与付菡各自围坐,上面摆了?些精美的糕点与茶水。
香炉放在一旁,云烟嗅觉好,爱闻香。上月燕珝又命人送来了?些,甚至还有凉州那边,原北凉特供的香料都给?她送了?来,让她好好玩了?一阵子。
其中云烟最爱苏合香与老山檀香。
付菡还笑她,怎么一个如?花妙龄女子,竟然?爱这种气味沉,柔韵悠长的香料。她见京中同龄的娘子,多爱些花香果香什?么的。
云烟把玩着香篆,老神在在道:“香道以精心为重,定?则静,静生思……”
“思……”
背不下?去了?,云烟赶紧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付菡。
付菡笑着接道:“思而悟,悟则通。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还这样有研究。”
“陛下?送来的书里呗。”云烟将香篆放下?,没?再?说话。
付菡敏锐发觉这语气似乎有些问题,和平日里相熟的云烟不大相似,心中思索没?再?多问,只是做着针线。
“你也不是不知?,我有缺陷,尝不到味道能闻到也是好的。”
云烟语气平静,没?有什?么伤神的感觉。
付菡点头,“胡太医怎么说?”
日日针灸服药,听说还用酒刺激过,怎的一直没?好?按理来说,也治疗这样久了?。莫不是在他们不知?晓的背后还有什?么未曾查出的问题吧?
“胡太医说,是心病。”云烟皱眉,她哪里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何至于有心病,甚至还是在她摔下?山崖之前便?有了?,她可没?有半点印象,什?么事情?能值得她记这样久?
云烟缓声道:“胡太医让我想事情?看开些,说心病一事,针灸用药毕竟治不了?根本,但我纠结的事情?在于……不知?道因为什?么不开心呀?”
付菡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慢慢来,心境不是短时间能改变的,你如?今已?经够好了?,咱们都在往好处走?。”
云烟放下?香,微微抬手,将肩膀处的一朵落花拿了?下?来。
梨花小而洁白,放在她的掌心小小一片,分?外让人生怜。
她将梨花放在桌上,抬头望着满树洁白,宛如?春日白雪。
付菡见她并未有笑颜,还以为她在伤春,瞧见落花没?得勾起什?么伤感情?绪,准备出言安慰几句。
梨花花期短,不过十?余日便?落,确实惹人感伤。
正在思索着语言,便?听云烟道:“等梨花都落了?,是不是就要结果子了??”
“……什?么?”
付菡手中的针线一停,抬首看向她。
云烟抬着脑袋,眼中并无愁绪,反倒有些笑意,她回过头看向付菡,认真道:“到时候是不是还可以摘梨子,吃脆甜的果子?”
付菡失笑,手中缝制的喜帕随着笑声轻颤,云烟见她那样笑着,自己也觉得有些羞赧,“好姐姐笑什?么呀,不就是吃个果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