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2)

推开另一道门,进入正厅,如同豪华样板间一样的装修,整体以浅茶色和胡桃木为主,油画、花瓶,以及各种易碎收藏品,从一楼延伸到二楼,出现在唐蕴视野中的,没有哪样是违和的颜色,大概是为了适配这里的复古调,连餐巾纸都用了带花纹的方巾,印着一株逼真的手绘风蔷薇,远看就好像是画上去的。

唐蕴也不是没见过有钱人,他曾经被一位身价几十亿的富豪邀请到家里喝茶,那富豪的别墅和农村的自建房没什么差别,红木家具搭配带图案的半人高玻璃鱼缸,缸里养着两条红色大锦鲤,电视背景墙是一副黑白山水画,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出来是蓝色的。

虽然接待唐蕴的好酒好菜他许多都是第一次见,富豪的长相和谈吐又颇具威严,可那时候的唐蕴没有一丁点儿无所适从的感觉。

而此时此刻,作为这里唯一违和的一样东西,唐蕴实在有些无处下脚,尤其是当匡延赫说,不需要换鞋之后,他就更不敢多动了,怕给这片连头发丝儿都见不着的地板留下更多脚印。

匡延赫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拘谨,说:“你能帮我拆下快递吗?剪刀在那边的柜子里。”

“哦,好。”唐蕴听话地跑去找剪刀。

东西全部都是匡又槐寄来的,一些是品牌方送的礼物,还有些是剧组布景用过的道具,通常这些东西在使用完以后会被挂上闲鱼网站,有些演员或者工作人员喜欢的,也会低价购入。

知道匡延赫每天必不可少的就是咖啡,匡又槐寄来一大箱进口咖啡豆和咖啡机。

卡片上写着一行丑字:我很贴心吧!好东西都想着给你留下来!-

唐蕴很自觉地帮忙把看起来最重的咖啡机搬上岛台,找到了设置得很隐蔽的电源线插口,又应匡延赫的需求,把咖啡豆装入单项排气阀的铝箔袋。

有事情做的时候,刚才那种浑身不自在的劲儿也消散许多。

“这咖啡豆闻起来好香。”

“你喜欢喝的话,可以带点回去。”

匡延赫说着,又拆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个长方形小盒,和手机包装差不多大,红色蝴蝶结绑带系着。

他晃了晃,里面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以为是弟弟贴心地送了搅拌勺,他想也不想地抽开绑带。

一副银色手铐和皮质捆绑道具躺在里边。

“剩下的包裹都要拆吗?”唐蕴的视线朝他这边望过来。

匡延赫立刻用手里的盖子扣上去,可他动作太快又太猛,躺在他膝盖上的另外一半很不听话地往外打滑。

他那只半残的右手去挡,可是哪里来得及。

稀里哗啦,里面的东西全翻在了地毯上。

靠!

匡延赫面色发窘,在心里破口大骂,还不能连匡又槐的祖宗十八代一起骂,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收场,就听唐蕴发出了一声轻笑,看样子是已经完全看清楚了那些东西。

“匡总玩得挺花啊。”唐蕴单手扶着岛台,朝匡延赫挑了挑眉,笑得放肆,连眉眼都是弯的。

匡延赫弯腰把那些丢人现眼的东西扔回盒子,怀着盖骨灰盒的心情给它盖上盖子,不过他怎么着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尴尬来得快去得也快。

朝唐蕴回了个还算愉快的笑:“唐律师懂得很,看起来平时没少玩。”

书房

起先,唐蕴以为这只是匡导闹着玩寄来的剧组道具,但往深处一想,匡导为什么要专门打包这些情趣用品?总不见得是让匡延赫自娱自乐。

这明显是两个人才用得到的东西。

唯一的可能性是,匡延赫身边有可以一起玩这些东西的对象。

也许是恋人,又也许是……情人。

都说相如心生,唐蕴始终觉得匡延赫的面相里透着股反叛的邪性,表面上看着正儿八经,好像很容易被撩到,但实际上,他是站在食物链顶端俯视众人,风流浪荡,得心应手,从他刚才那么迅速镇定的反驳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脑袋里装的东西可不简单。

但唐蕴从进门到现在,并没有发现疑似女性物品的存在。

他先前去过许多小情侣的家,通常一推门就可以感受到很浓烈的女性气息,她们喜欢买一些无用又可爱的东西妆点家里的角角落落,崇尚氛围感。

无论是凌乱的家还是整洁的家,是不是两个人住,其实很好区分。

而匡延赫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好像是装修时自带的,没有一样东西是多余的。

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高端酒店。

“匡总在南城就这一个住处吗?”唐蕴忍不住问。

匡延赫显然已经从刚才的尴尬中走出来了,又在拆新的快递,没什么防备地回答道:“不是,如果到远一点的项目部出差的话,就住酒店。”

唐蕴蹲下帮忙:“也是一个人?”

匡延赫像是意识到什么,抬眸看他,目光中含着深意:“你想问什么,大可以直白一些。”

唐蕴没再绕弯子了:“你有女朋友吗?”

匡延赫的唇角弯了一下,大概猜到他为何会这样问,回答得也很干脆:“没有呢,所以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要用在谁身上。”

他说话时,眼神直直地注视着唐蕴,像在故意说给他听,反倒是弄得唐蕴很不好意思,垂下眼睫,“哦”了一声。

“看着倒是不太像。”

“为什么不像呢?我可纯情了。”匡延赫抿了抿唇,嘴角带着很深的笑意,好像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几个字说出来,很违背良心,忍不住要笑场了。

唐蕴翻了一眼,嗤笑道:“喝醉酒的人不会说自己醉了,罪犯不会承认自己杀了人,越是标榜自己纯情的人,私底下一定玩得比谁都high,这是我所掌握的规律。”

其实对于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而言,这些话有点儿冒犯了,唐蕴说完就有些后悔,不过匡延赫听了,非但没有一点难堪的样子,反倒是靠着沙发,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完全不介意被他戳中。

笑够了,匡延赫俯下身,眼神认真地问:“那唐律师自己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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