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2)

匡延赫说:“你跟我一起吧,别分开了。”

唐蕴听了有一点儿高兴,但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啊?”

匡延赫面不改色地说:“因为我不会撒谎。”

“什么啊!”唐蕴既委屈又想笑,“搞得我好像很会撒谎一样。”

匡延赫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是律师。”

这又是什么理由?

唐蕴瞪大了双眼,脸都要气热了:“我是律师,我又不是骗子!”

匡延赫开玩笑说:“你们不是很擅长把黑的说成白的。”

唐蕴还真没少听见别人说这话,尤其是他给犯罪嫌疑人作辩护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会生气,后来就无所谓了,但他还是佯装出愤怒的样子,将筷子横过来,拦在匡延赫脖颈前,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匡延赫赶忙地往后退了一点,笑道:“夸你口才好呢。”

“我谢谢你啊,你太能在律师的雷区蹦迪了。”

匡延赫不再逗他,望着唐蕴的眼神颇为真诚:“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组队?”

既然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唐蕴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只是……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结伴去买房,销售会不会觉得有点儿奇怪?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得伪造个身份?”

唐蕴知道房企销售都会全方位无死角地把客户信息打听个遍,好精准锁定目标。

“看来你很专业嘛。”

“一般一般啦。”唐蕴很谦虚地吃了口水果。

匡延赫的食指和中指支着下颌,很认真思考片刻说:“要不这样,我是土大款,你是我在外面包养的纯情大学生,你觉得怎么样?”

唐蕴惊呆了。

这是不会撒谎的样子吗!啊?

宝贝

说是计划,但大多数时间,两个人就只是坐在一起胡侃而已。

身为律师的唐蕴一直被人误解成擅长颠倒是非,临场反应迅速,演技封神的那类人,但实际并不是这样,每一次上庭前,他都会花很长时间的准备辩护意见,预设对方辩护人、检察官、甚至是法官的反应,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罗列一遍,想好应对的方案。

唐蕴很担心自己露怯,所以让匡延赫配合着演一下销售员的角色。

然而两个人的脑洞太多,话题无数次跑偏。

到最后,匡延赫实在是困得不行,眼皮都快要掀不开,撂下一句“算了算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后,目送唐蕴离开。

临睡前他刷了个牙,身体微微前倾,对着镜子检查脸上的伤口,液体创可贴微微地翘起一点边,令他这个强迫症感到十分难受,只好撕了下来,从医药箱的最后一层翻出普通的防水创可贴。

他一直都知道家里有这种普通创可贴,即使只有一条胳膊也不难操作,但他几个小时前,还是鬼使神差地找了那瓶从来没用过的液体创可贴出来,下了楼。

至于目的是什么,他自己也难以描述,大概是被闫楚那一下砸坏了脑袋,亦或是唐律师老家是苗族的,给他下了什么蛊吧。

他的手脚变得很不听话,自顾自地下去了。

不过他也不后悔,毕竟得到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赞美。

虽弄不清楚“刻薄”和“好看”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一想到自己用开玩笑的口吻让唐蕴扮演他的小情人时,唐蕴那瞬间红透的耳朵,实在可爱。

匡延赫回想着这一天的种种,飘飘然地笑起来,摘掉隐形眼镜躺到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周二这天,唐蕴出乎意料的忙碌,不过这也是他习惯了的日常。

执业律师四个字听起来相当高大上,但说白了,就是相对体面一些的服务行业,有时候唐蕴甚至觉得自己和健身房的销售差不多,永远都要用笑脸面对那些神经兮兮的客户,同时还要忍耐客户在一天之内转变八百个想法。

有位客户上周就加了他微信,说周一到律所找他,但到了周一又说临时有事不来了,推迟一天,周二上午准时到。

可是唐蕴一直忙到中午吃饭也不见有人来找他,于是在微信上问了一下那位客户,那人也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来,只承诺一句:下午三点之前一定来。

可去你妈的吧。

即使是标的金额两百万的案子,唐蕴也不想接了,他生平最烦这种不守约的客户,这样的人脑袋里并不存在时间观念,把律师当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亦或是在各家律所间比价。

根据经验判断,这样的客户很难伺候,唐蕴把这傻缺客户转给前台,直奔停车场。

在出发前,唐蕴把囤在车里的奶茶和零食袋子全都清理了一番。

垃圾并不全是唐蕴的——有位同事的汽车前几天被刮蹭了一下,送去4s店补漆,这两天都坐唐蕴的车上下班,这位英雄上庭前十分容易紧张,需要摄入大量甜食,所以副驾车门把手下的空间就成了垃圾储藏区。

丢掉垃圾袋,唐蕴又往车里——尤其是副驾驶位置喷了点香水。

以免被匡延赫闻到什么异味,误以为他是个邋遢脏鬼。

他依然很清楚自己和匡延赫是没可能的,就像橘子树永远不能开出桃花,但一想到要见面,总忍不住想要在对方心里留个好印象。

快到帆船大楼时,唐蕴给匡延赫发消息,匡延赫回了个“嗯”。

很凑巧,当唐蕴的车驶向保安亭时,匡延赫从旋转的大门走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贴合他们今天作为购房者的身份,匡延赫并没有穿他经典的衬衣和西裤,而是换了件较为宽松的短袖,斜跨一个运动背包,腕上那块三百多万的百达翡丽换成了三千多的新款apple watch——这也许是匡总家里能翻出来的最便宜的配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