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教授团给出意见:图纸相似度极高,的确存在借鉴过度的问题。虽说建筑设计不存在所谓抄袭之说,但因为这是比赛,要求学生理论联系实际、开拓创新,综合决定取消周若玮决赛资格。
周若玮面如土色,半晌无言。
黄家发教授语重心长地看着他:“周若玮,这次只是取消决赛资格,并没有过多的处罚,不记入档案、不影响你毕业、就业,但是还是要请你记住一点——
真正的艺术,是从你心底里流淌出来的声音。”
周若玮没有吭声,脑袋低垂,显然被打击得很严重。
以前一直力挺周若玮的班主任卢晓鸣也很郁闷,走过来安慰道。
“没事,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并不影响你的未来。原本建筑设计就是一个创作的过程,你借鉴灵感无可厚非,要怪只怪你半句不提范雅君,还死不承认自己有借鉴这份设计图。”
也是巧,怎么就正好齐明学身上带着蓝图、正好周若玮借鉴的是齐明学主持的基建工程项目。
时也,运也。
周若玮遇到陶南风这个对手,只能说是他运气不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若玮身上。
他的双肩向下垮塌,腰杆微弯,显得整个人很是萎靡不振。清俊的五官因为皱在一起而带出份沉郁,令人看着心生不喜。
不等比赛结果出来,周若玮慢慢走到陶南风面前,深深一鞠躬,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狗眼看人低!”
说罢,他打开礼堂后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他颓然的背影,陶南风的嘴角渐渐漾开一个笑容,让你狂!让你嚣张!
接下来的投票,陶南风以绝对优势拿下冠军。
当所有人都来向她祝贺,陶南风的的眼睛只看着评委席上的父亲。
陶守信微笑着向她走过来,双手轻轻压在女儿肩头,眼中满是赞赏与鼓励,还带着一份长者的爱护与冷静:“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陶南风重重点头:“嗯!”
比赛结束,陶南风将所有的图纸都整理好,晒出蓝图之后寄回农场,嘱咐胡焕新开始着手报建手续,抓紧时间盖知青新宿舍楼。
而萧爱云、李惠兰、叶勤和其他知青一起,全力投入到复习阶段。
1977年12月,湘省高考举行。
农场知青的考点在德县中学,秀峰山农场专门派出三辆大卡车,这才把农场报名参加高考的知青与职工送到考场。
而在江城,陶南风还在教室上课学习。
虽然心中记挂伙伴们的考试情况,但干部培训班的课程同样耽误不起,只得遥祝他们考试顺利。
冯悠也踌躇满志地参加高考。
送考的人除了冯春娥,还有周若玮。
周若玮自比赛取消决赛资格之后,总觉得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异样,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他没有反省自己,反而将这份恨意转嫁到陶南风身上。
因为同样憎恨一个人,周若玮与冯悠相互理解、情投意合。
比赛输了不是自己没本事、搞歪门邪道,那就是陶南风刁钻古怪害人精。
你说一句陶南风骄傲自满没人情味,我接一句这种人不得好死;你骂一句陶南风嚣张跋扈白瞎了一张脸,我接一句这种人活该倒霉。
一来二去的,两人便好上了。
冯悠提前了一年多复习,对高中知识早就滚瓜烂熟,她有信心考上自己中意的学校。
周若玮抱了抱冯悠:“你考上京都大学,我就让我爸把我分配到京都工作,我们俩就能在一个见不到那个人的地方开始幸福的生活了。”
他俩现在都不愿意提起陶南风的名字,用“那个人”来代替。
冯悠在他怀中闭了闭眼睛,笑着点头。虽说没有乔亚东,但她一样可以找到好对象。凭周若玮父母在建设厅的关系,再加上她对未来时局的预知,冯悠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
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年代,每个人都在努力向前奔。
1978年1月的一天,陶守信刚一回到家,便眉飞色舞地对陶南风说:“成了、成了!”
陶南风不知道父亲所指何事,便问:“什么成了?”
陶守信嘿嘿一笑,坐在沙发上说:“南风啊,你这回真的要感谢你爸高瞻远瞩。去,给我倒杯水来。”
陶南风乖乖地倒了一杯红茶,递到父亲手中。
陶守信看着女儿一脸好奇,啜了一口茶,喘匀了气便开始讲话:“南风啊,我先前估摸着高考恢复之后,研究生招生也会相应恢复的事,成了!”
陶南风一听,喜上眉梢:“真的?”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陶南风就能够读研究生了。在这个高中毕业生都算是高学历的年代,研究生那可是非常金贵的。
陶守信眼中的喜气直达眼底,那份欢乐满得快要溢出来。
“是啊,教育部的文件已经出台,我们学校收到通知,今天就筹备研究生招生办,着手准备各专业招生事宜。姑娘啊,你真是赶上了好时候!”
自高考恢复之后,教育部于1978年恢复研究生招生,并在1978年1月出台《关于高等学校1978年研究生招生工作安排意见》,最重要是以下三条:
1面向社会统一招生;
2开创同等学历考研制度,没有大学本科学历的考生,可以用同等学历报考;
3年龄放宽到4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