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愣了下,看了眼他扶着自己的手,孟鹤之抿唇,话有些咬牙切齿说出口:“站好!”
贺耽面色古怪的了下,也并未发怒,反倒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知道!”
两人关系缓没缓和不知道,但是孟鹤之没松手,老爷子也由着他扶,唐霜瞧见眉眼弯弯。
这除夕夜果真热闹,万家灯火通明,屋檐处处可见明亮灯笼,街边鞭炮响彻,地上随处皆是礼花,烟花亮在天际,孟鹤之几人便在这景象之中。
姚七寸步不离守在贺耽身侧,孟鹤之则是两头都要顾着,既要仔细着唐霜的安危,又要注意老爷子的体力,负手跟在两人身后。
见前头有人挤来,孟鹤之上前便护住唐霜,低声嘱咐:“今夜人多,且小心仔细些。”
唐霜点了点头,低低道了声知道了。
可孟鹤之放心不下,想了想便扯起自己衣袖,递到唐霜跟前,唐霜看了一眼有些不解。
“牵着。”孟鹤之一脸认真交代。
唐霜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是将自己当成小娃娃不成?
她摇了摇头正要拒绝,孟鹤之挑眉:“要么我牵着你走,你自己选。”
唐霜瞳孔地震,俨然不可置信,但见他神色,好似不是说说,见她不应,孟鹤之也不耽搁,行动上俨然迫不及待,上前便要去捉她的手。
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倒是毫不避忌!
唐霜一惊,忙避开,一把便牵扯住他的衣袖,声音有些磕磕绊绊道:“我牵了,牵了。”
孟鹤之看了一眼,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唐霜一直跟在孟鹤之身后,也不知怎的,她越瞧着他背影,越觉熟悉,再加这场景,好似格外似曾相识。
她脑海中忽闪过一模糊身影,可又实在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她募得顿下脚步。
孟鹤之衣角牵扯不动,他忙回神看去,见她安然无恙,才轻松了口气。
只是气还未喘息,便听她忽问道:“孟鹤之,我们之前是不是在除夕夜的街上见过?”
两人都未发觉,不远处的酒楼窗扇半开,里头有人趴在凭栏处细细瞧着他们,端着酒杯的男子长得俊秀,目光落在唐霜身上,一声音尖细的男人凑到凭栏前手伸兰花的指了指唐霜道:“二皇子,那就是唐温伯之女唐霜,奴婢去唐家查案时瞧见过她,奴婢没说错吧,当真国色天香吧?”
高朝看了眼他,眼里闪过几分兴味道看向李幕道:“狗东西。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李幕谄媚笑了笑道:“有好东西,自然要先孝敬给殿下,只是殿下回来的有些迟了,叫孟家抢了先,不过殿下主意多,定有的是法子。”
高朝又侧眸看了眼渐行渐远的唐霜几人,眼里闪过纠结,须臾便见他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女人而已,倒不配本殿费心思,何况是唐温伯之女,眼下唐温伯的案子在紧要关头,你也给本殿消停些。”
李幕闻声眼里有些失望,又垂涎的看了眼唐霜的背影,只是见高朝冷眸射来,忙温顺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应道:“是,还是殿下睿智,思量思量周全。”
美人只为赏心悦目,高朝见瞧不见唐霜,便收回了视线,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幕:“信还没截到手?”
李幕心咯噔一下,他今日原也是交不了差,才想献上美人好暂时糊弄一回,却不想高朝不为所动,深知大祸临头,有些惶恐垂首应:”快了,快了,殿下也知道,圣上最在意邹将军,这所有往来私信都是黄绯直接收着,奴婢也在寻法子,只差个机会。”
高朝面上也未见怒色,只是嗤笑一声,可这一声,李幕却忍不住打颤,眼里皆是惧怕。
高朝淡淡道:“你跟在父皇身边也有二十几年了吧。”
李幕点头:“自圣上登基后,奴婢便一直服侍在圣上身侧。
高朝闻声点了点头,忽站起身来,走到李幕身前,李幕见状头也不敢抬,只是匍匐在地,看着高朝的绣金线的靴子。
只见他微微躬身,手中酒杯倾斜,杯中酒水水流而下,如注全滴在了李幕身上,李幕察觉到身上温热潮意,身子都不敢颤。
只听他边倒边道:“这么久了,还不叫父皇信任,李幕,你既如此不中用,本殿何须留你?”
“殿下,殿下!李幕有用,再给李幕些时日,李幕必能交差。”
高朝未应,只是问:“这酒温不温?”
李幕不明高朝用意,身子都在发抖,生怕说错了便没了性命,不知该如何作答。
“嗯?”高朝语气轻扬,李幕忙如实答:“温的,温的。”
高朝点了点头,把玩手中的空酒杯道:“是吧,温得很。”
见高朝应,李幕心喜忙点头道:“是,是!”
只是他嘴角笑意还未来得及攀上,耳畔便传来高朝森冷声音:“只是不及活人鲜血温热。”
李幕心蓦地一沉,脸都白了。
高朝面露狠戾道:“三个月,至多再给你三个月,不然下回该流的,便是你身上的血了。”
说罢便轻嗤桀桀笑了一声,而后“咣当”一声,手中杯盏摔了个细碎。
李幕身上冷汗一层又一层,忙连连应道:“是,是,李幕明白,李幕明白……”
只是高朝却未在应他一声,转身便出了厢房,李幕听见动静,小心小心翼翼地抬看了一眼,见当真没人,整个人便倒下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皆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而被偷窥许久的唐霜几人却浑然不知,几人在街上约莫待了有一个时辰,老爷子觉得有些乏了,在花灯节还未结束前,便上马车回府。
马车上,唐霜频频抬头看向孟鹤之,想起方才他的答案,她便有些气恼,且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才问他,孟鹤之真愣住一瞬道:“为何这样觉得?”
唐霜如实回答:“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