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高朝,没言语,脚步一步步进了考试院。
高朝笑意盈盈,心中畅快至极,这么久了,也唯有今日这事叫他有些许舒坦,尤其见陆绻一副吃瘪了的模样,心中畅快更深,转而对着行官道:“击鼓!开考!”
陆绻眸光一直看着府门,渐渐紧闭只剩一罅隙,有熹微光渗露。
只见他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行官闻声将要击鼓,却见陆绻猛然一动,伸手便制止行官的动作。
高朝闻声大喝,他的耐心已经被陆绻耗干净了:“陆绻,你要造反吗!”
陆绻闻声看向高朝道:“陆绻不敢,只是圣上定下的时辰还未到,还有考生并未进场……”
高朝好似听见了笑话道:“你还在痴心妄想!现在还有谁来!”
话音刚落下,便听还未关上的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孟鹤之还未来迟,还请速速开门参考,莫要耽误了吉时!”
高朝闻声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陆绻已经送了手喊道:“开门!”
只是话音落下,却无人敢动,禁军都是高朝带过来的人,自然不敢动弹。
置于旁的官员皆都面面相觑不敢言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垂下脑袋。
没有高朝放话,这整个院内好似静止一般。
眼见着时辰将到,陆绻怒道:“圣上安排的吉时还未到,诸位竟敢抗旨不尊!不怕圣上龙颜大怒吗!”
闻声,不少官员有些害怕,上前就要劝说,可被高朝一个眼神使了过来,便不自觉却步,又收了回了脚。
陆绻抿唇,眼底都是怒意,有些气愤转竟亲自上前,就要将门打开。
只是还未靠近,就被禁军拦住。
陆绻回身看向高朝,高朝负手看着他,不说话也不表态。
就是想将这时间一分一秒的拖延过去。
陆绻自然不能叫高朝的如意算盘打响,他狠了很心,只听噌的一声,他伸手拔出了身前禁军的腰刀,而后指向众人道:“圣上有令,若有违考场秩序者,可先斩后奏!”
他这话虽是对着众人说的,可眼神却是直直的看向高朝。
高朝惊愕,他从不知道,皇帝竟下过此令。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陆绻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杀意,正要去抽身旁侍卫的刀,戚禅和先一步拦住了他。
而后朝着他摇了摇头。
既然陆绻敢说,可见那口谕多半是真,那他们便不可再过造次,圣上如今对高朝微词颇多,若是再出些什么岔子,怕是要落入旁人预料之中。
尤其现在将要关头,万分不能出错!
只见他凑到高朝身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高朝神色有几分缓解,而后竟是摆了摆手。
“开门!”
有他下令,四下官员纷纷松了口气,而后竟是一副倒戈模样,到陆绻跟前装模作样起来,约莫是想说他们方才也是身不由己,让陆绻届时莫要参告到圣上跟前。
陆绻此刻没有兴许管这些,只是眼见着门被打开,见孟鹤之安然无恙出现在府门前,他才轻松了口气。
孟鹤之脸色有些许惨白,一眼便知是大病初愈,他方才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抬步走了进去,与陆绻对视一眼,微微颔首,里头有千言万语道说不尽。
而后又看向高朝,无半分闪躲。
高朝这是第一回 见到孟鹤之,不禁细想打量他的眉眼,薄唇轻启文:“孟鹤之?”
孟鹤之直接应道:“是在下。”
正要在说什么,陆绻忽挡在了他的跟前,提醒道:“诸位还冷着作甚?时辰快到了,还不安排查验?”
经他提醒,四下官员让人安排不敢有丝毫怠慢。
孟鹤之当着众人面被检查,陆绻这是故意为之,他太清楚这位二殿下的本事,若非如此,待考试时也能出点什么栽赃陷害之事。
有官员搜身查验,核验,计档几个流程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无被栽赃的可能。
只听行官高声呼道:“考生进场!”
孟鹤之未做耽搁,朝着陆绻微微颔首后进了考试院。
高朝在一旁瞧着,牙齿几乎都要咬碎,面上怒意俨然遏制不住,歇斯底里看向陆绻:“陆绻!你真是会啊!”
陆绻淡然如柏,眼里是古井无波,看向高朝嘴角微微一勾道:“殿下谬赞了。”
顿了顿又道:“至于今日的事,陆绻也会呈表奏章又陛下,好叫陛下详知,在场各位所作所为接会记录在案。”
高朝上前:“你敢!”
要不是戚禅和拦着,高朝已经抓住陆绻衣襟,方才许是一直记挂孟鹤之,以至于未注意过,现在心中无事才后知后觉,高朝身形竟实在算不得高大,只堪堪到他下巴。
陆绻蹙了蹙眉头,看向高朝道:“微臣奉公办事,有何不敢?殿下既做得出,何故怕微臣?”
戚禅和按住高朝看向陆绻道:“陆绻!你数次挑衅皇子威严,意欲何为!当真以为你这大理寺卿贵过皇子不成!”
陆绻这才看向戚禅和,眼底里的精光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