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云焕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他还记得赵青悠提醒自己的话,这可是让热干面更好吃的注意事项千万不能忘。
看着碗中暗红色的花生、翠绿的葱花、黄褐色的盐菜撒在棕黄色的胡麻酱上,下层是黄色的索饼,看着胡麻酱隐隐有种缓慢往下滑的趋势。
他感觉伸出自己的筷子,往索饼之间插入、搅拌。
“嗯?”
安云焕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搅动不了眼前的热干面,他不信邪继续搅拌,加大力量,才看到索饼绕着自己手中的筷子转动。
耗费的力量不小,让他更加对眼前的美味产生好奇。
继续搅拌,原本撒在上面的配料,胡麻酱的作用下,与索饼粘连在一起,索饼也染上了更加浓郁的棕黄色,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而安云焕的耐心也在此刻耗尽,直接就着在碗里搅拌的筷子,夹起一大把索饼,中间还夹杂着花生、盐菜和葱花。
看着眼前的分量,他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嘴张到最大,努力地想要把筷子上的左右食物都塞进嘴里。
塞进去的那一刻,裹在索饼上浓郁的胡麻酱一不小心留在嘴唇上,让他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被糊住了。
而浓郁的胡麻香味又让他舍不得放弃嘴里的美味,裹满胡麻酱的索饼,一入口就带着整个口腔浓烈的胡麻香气,香到他感觉自己呼出去的气体都带着胡麻香气。
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一个装满胡麻的空间,浑身上下都沾染着它的香味。
安云焕回过味来之后,对着自己塞满嘴的热干面进行咀嚼,口中的索饼外柔内韧,有一种咬起来费力的感觉,牙齿斩断每一根索饼的时候,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具体的数量。
混合着时不时冒出来的焦香酥脆的花生,回味中还带着一丝甜,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酸咸爽口的盐菜又突然闯入,令人食欲大开,混合着芳香的葱花,一口下去,无数中滋味在口中爆发。
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吃下一口,安云焕也是如此。
他努力地想要把嘴里的这一口吞咽下去,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眼像是被胡麻酱糊住了一样,怎么都无法将嘴里的热干面吞咽下去。
他还强撑着想要使用蛮力吞下去,却发现那种热干面堵在喉咙里面的滋味更加难受。
突然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不能呼吸了一样,脸色涨红,努力憋气想要把东西咽下去,却还是于事无补。
这下子他只得对准自己的心口来上几拳,“梆梆梆”敲击在□□上的声音,在享受朝食的用餐区特别明显。
大家还在咬着热干面,就呆呆地往安云焕的地方看去,发现对方好像是快要把自己噎死了,赶紧咬断嘴里的索饼,想要冲过去帮忙。
刚站起身,就发现对方似乎是好了。
安云焕也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就要命丧热干面的时候,那一口巨大的热干面居然就这样顺着滑下去了。
眼前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感觉,留在嘴里的也只剩下热干面带来的香味。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
而对面站起身的人,也开始咀嚼嘴里的热干面,尝试吞咽的时候才明白刚刚在安云焕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安云焕却误以为自己是吃的太多了,才把自己噎住,接下来的一口,他只敢尝试一小口。
却依旧发现自己有种嗓子眼被堵住的感觉,就只是这一次噎住的时间较短,食物很快就进入腹中。
他不仅思考:难道这就是热干面的精髓吗?
虽然大家都因为热干面这种有点噎人的特性感到困惑,但这依旧不能影响大家的热情,吃完一碗再来一碗,就连差点被噎死的安云焕也来到了自己的第二碗,还特意添加了一点番椒油,准备尝试新口味。
同时,他也心满意足地看着还在继续往前面送来的热干面,觉得自己的安排十分妥当,今天总算是够吃了。
此时,还有一群人正在匆匆赶往公厨的路上,要是知道了安云焕的安排,肯定会对他感激涕零。
柳泉和牛辛橼正在朝着公厨的方向奔跑,柳泉一边跑,还有心情一边吐槽牛辛橼。
“你说说,要不是你,某这个时候早就坐在公厨享用早膳了。”
“柳五那你就是高看自己了,哪一日你不是站在庭院中吃朝食的?”
“诶!你这说的不错牛二,可某往常还能站在庭院中吃郑娘子做的朝食,你觉得以昨天的速度来看,我们俩今天还能尝到一口剩菜剩饭吗?”
被质问的牛辛橼也是哑口无言,他知道这次的确是自己的问题。
但是想要让他承担全部责任,他还想吐槽让他们办事的崔监丞呢。
也不知道崔监丞是想要干什么,居然他们这些在漕渠附近负责捕鱼的鱼师,必须将自己负责的区域查得一干二净,势必要把所有沉积在河中的麻布袋捞起来。
天知道河底都有着什么东西,不管什么东西沉下去,时间一久,颜色就与河泥融为一体,不仔细根本就看不见。
而且麻布袋水泡的时间久了,还容易碎裂。
因为他负责的水域较大,一两天的时间根本无法完全探查清楚。
今天就是截止的最后一天,柳泉为了防止牛辛橼被责罚,匆匆结束自己水域的清查之后,还划船到牛辛橼的水域进行帮忙。
虽然如此,但是两人还是来晚了,比起往日用膳的时辰晚的不是一时半会儿。
被牛辛橼吐槽的崔知韫,此时也在收集信息,看着摆在地上,湿答答看不清原本样貌的麻布袋,崔知韫眉头紧蹙,看着杜明兆询问道:
“你说这些麻布袋,不止在漕渠发现,还有永安渠和灞水。”
崔知韫看着这些麻布袋就知道落入水中的时间不一,有些甚至都已经开始变得脆弱,轻轻一碰就有可能裂开。
再根据杜明兆上报的麻布袋出现的水域,很明显能够看出来,这条私盐道已经使用了很长时间。
而私盐的来源地也开始看出来,那就是来自河东道、关内道和陇右道。
至于郑琬乘坐的客船从南方运送私盐过来,也正好验证了他的猜测,有人想要浑水摸鱼,搅乱思路,而后暗道陈仓继续从北方贩卖私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