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十六年前居住在此地的主人家。”
“那娘子或许找错了,我们是五年前才搬到这里的,对于郑兰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娘子若是想要找人的话,还是另寻他处吧。”
话音刚落,就将自己身前的门合上。
郑琬眼睁睁地看着门板拍在自己鼻尖处,能够感受到呼吸从门板上重回来的气息,所形成的距离,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可以说,郑琬自从苏醒之后,这三个月的时间,就没有放弃过对姨母踪迹的寻找。
好不容易得到消息又失望而归,她觉得现在的自己需要好好缓一缓。
很快,她就将心中的失望一扫而空,都已经三个月了,再长一点又如何,只要有姨母存在过的消息,她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果断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出坊市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她刚刚走到9号院落的大门时,内里突然探出一个脑袋,询问道:“小娘子方才问的是郑兰茹?”
再次听到熟悉的名字,郑琬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满怀期待地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发现是一个年纪较高的妇人,似乎对方知道姨母的消息,立即走过去询问。
“娘子知道郑兰茹?”
“小娘子是她的谁?居然会这个时间点来找郑兰茹。”
“仔细说起来的话,郑兰茹应该是儿的姨母。”
听到郑琬的回话,对方顿时皱紧眉头,有些不理解地小声嘟囔着说:“隔壁院子的妇人有妹妹吗?难道不是孤身一人?家中经常见到的就只有夫妻两人而已,就算是怀孕生子也是如此。”
郑琬看到对方的嘴巴在动,却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脚步靠近。
就在她马上要站到对方三步远的距离时,对方突然结束碎碎念,猛地抬起头,一脸谄媚地笑着回道:
“如果你是找十六年前居住在这里的人询问消息的话,自然不能问那些新来的。也就是只有我们这样的长久居住在此地的本地人,才会知道娘子想知道的那些消息。”
说罢,当即挑眉,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
郑琬心领神会,反正在查探姨母消息期间,已经耗费了不少的银钱,也不缺现在这一点。
立即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五枚大钱递过去,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对方忙不迭地接过钱,脸上却有些鄙夷地撇撇嘴,觉得郑琬出手有点小气。
但是她心情好,也不计较,对于郑兰茹的八卦,她也是非常乐意说嘴的。
飞速将手里的钱塞进怀里之后,迅速开口道:
“说起来这个郑兰茹还是挺倒霉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丈夫就出了意外,自己独自一人养着孩子过活。不过好的是,她的主子为人比较和善,直接让她带着孩子一起做活。”
“她是下人?”
“那可不,虽然年纪轻轻独自一人就靠主人家的赏钱在昌乐坊买了房子,可那也是贱籍,和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还是不同的。”
说到这的时候,妇人明显一脸的得意。
而郑琬则是开始找寻自己的记忆,明明记忆中阿耶阿娘都只说自己在洛阳做工,也没说自己曾经在什么府上做过下人。
于是,她心急地追问道:“那你可知她做事的主人家是谁?”
“哎呦!这种事郑兰茹那么高傲又貌美的人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们呢?”
说是不知道,可是郑琬看着对方不断转动的眼珠子,立即明白这是要来点可以开口的东西。
当即将自己塞在袖口处,用来平日里买点小东西的大钱,全部塞到妇人的手中,着急地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哈哈哈哈!小娘子真是上道,可比你那个姨母郑兰茹会做人多了。若是她当初和你一样,说不准产子的时候,我们旁边这几户人家还能去搭把手。
听说郑兰茹这个名字就是主人家赐下的,那么她卖身为奴的主人家自然是姓郑。十六年前怀了孩子之后,丈夫身死,没过两个月,这个院子就卖了。似乎没过几年,有人说看见她和主家人一起出城回老家了。”
“她的老家在哪?”
不放弃
妇人听到郑琬如此着急的问话, 当即抛给她一个白眼,无奈地说:
“这都卖身为奴了,怎么可能回自己的老家?我们也不知道这个郑兰茹的老家在哪, 我们猜测她应该是跟着主人家一起回老家。”
她看着郑琬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样子,压低声音挑明道:
“就是那个荥阳郑氏,你知道吗?我们猜测她应该是在荥阳郑氏手底下的哪一脉为奴, 不然那场面肯定不会那么豪奢的。听说她离开时, 两侧还有仆役护卫着,车马一眼望不到头,老妪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样……”
郑琬一边思索妇人的话, 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
看着她那飘忽的眼神, 前面的话大约 80是真的, 但是后面那些场面的形容估计就是她自己添补的。
一介奴身怎么可能有如此豪奢的送别队伍?
除非她是郑氏某一房的妾室。
但阿娘的信中并没有透露这样的意思, 加上姨母还产有一子, 就算是时人风气开放, 荥阳郑氏的人也不可能纳为妾室, 更不可能让她明晃晃地在外面张扬。
郑琬觉得自己已经把该听的都听完了,不顾及妇人说嘴正说到兴味上,那种被人打断的痛苦。
直截了当地说:“多谢娘子告知姨母之事,就此别过。”
说罢,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