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上个月还察看过……
不对,他没开匣子。
四个库房的宝物太多了,他寻常都只看看大件,像这种匣子里的东西他很少会想?到去打开检查,毕竟钥匙只有他有,谁能拿走呢。
不对,他的钥匙是离过手的。
见他满脸汗水,楚音问:“怎么了,可是这猫眼石有何不对?”
宝石被盗,他作为管事,自然?也?会受到惩罚,陈庆升心里想?瞒过去,可对上太子妃那双如?明镜般的眼,却突然?感觉自己无所遁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子妃,这猫眼石被偷了一颗,但不是奴婢偷的,太子妃您,您相信我,奴婢是被人利用……是龚槐,一定?是他,太子妃,您相信奴婢!”
她当然?相信了。
“你现在带禁军去抓他,并搜索他所住之处。”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陈庆升连滚带爬跑到了外面。
龚槐做贼心虚,正当探头探脑,想?看看太子妃来此作甚,谁料陈庆升忽然?领着?禁军冲过来,他下意?识便夺路狂奔,只他一个内侍哪里跑得过禁军,很快就被追上。
陈庆升一脚踢在他后背:“你竟然?利用我偷库里的宝物,死兔崽子,找死!”
龚槐被踢得吐血,叫道:“我没有,我哪儿敢,不是我……”
“去搜他的屋!”
龚槐顿时面如?土色。
禁军后来搜到一颗猫眼石,两只海棠玉杯,一串佛珠,一只浮雕玉鱼。
此事当然?很快传到建兴帝耳中。
建兴帝不敢相信自己宫内居然?有如?此胆大的内侍,立即派官员严审龚槐,龚槐交代?得一清二楚,最终被拉出去杖毙,看守库房的陈庆升,禁军与内侍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新上任的管事自然?以他们?为戒,提起十二分小心,看守宝物,不敢出丝毫差错。
长媳又立功了,建兴帝这回不知赏什么好,索性就请楚音来乾清宫。
“阿音,你真是有一双慧眼,”他笑眯眯看着?儿媳,“随便去了趟库房,居然?就给朕揪出个内鬼,了不得啊!”
“儿媳是运气好,再者,眼界小,没见过那么多宝物,被迷花了眼……”楚音垂下头道,“儿媳擅自让内侍开匣的事,还请父皇降罪。”
“不开匣怎么抓小贼呢?还降罪,朕请你来是要赏你。”建兴帝手指敲击了下桌案,“这样吧,既然?你喜欢库房里的宝物,自个儿去挑一件,随便哪件都行。”
说实话,那瞬间楚音真有些心动。
匣子里的猫眼石就好漂亮啊。
不过她有更想?要的。
“父皇,儿媳有个不情之请……儿媳想?求父皇换一个赏赐。”
“哦?你要何赏赐?”
“儿媳许久不见母亲与兄长,思?念不已,儿媳斗胆恳求父皇,让儿媳与他们?在宫中见一面。”宝物再价值连城也?比不上亲情的珍贵。
她死后,除了丈夫与孩子,唯有亲人才会长长久久地思?念她。
建兴帝倒不意?外。
长媳对孩子那么用心,可见她是个重感情的人。
“朕准了,你明日便请他们?进?宫吧,对了,让景灼也?不要听课了……好好招待下岳母。”
“……”
就陆景灼那性子,怎么好好招待啊?他不在,母亲跟兄长还能自在些,但公爹都下令了,她自然?不好不从的:“多谢父皇体恤。”
从坤宁宫回来时辰也?不早了,楚音趁着?天不黑,忙派个内侍去娘家传话。
这件事,当然?也?要提早跟陆景灼说。
作为太子,宫里发生那么大的事陆景灼当然?有所耳闻,他在春晖阁便惊讶过一回,此时在东宫当然?没什么波澜:“你何时请岳母,化瑾过来?”化瑾是楚格的字。
“上午吧,午时他们?可以在宫里吃顿饭。”
“好。”
见他只说一个字,楚音有点不满,忍不住道:“殿下不问妾身为何得了父皇赏赐?”
“我知道缘由。”陆景灼打量她一眼。
总之他这妻子很不简单。
不说性子总变来变去,上次易简的事就令他生疑,这次去一趟库房又能抓到贼,用“运气好”三个字来形容实在不太令人信服。
“你事先并不知库房有贼?”他盯着?她。
“……”
他为什么会猜到?
楚音有点慌,但面上十分冷静:“妾身是第一次去库房,怎么可能知道,殿下你想?多了。”
他想?多了?
就她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他不想?多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