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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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大片的苍绿随着秋日渐渐转黄。
树叶落得多了,便不似夏天浓荫遮盖,故而?白日比往常更亮堂些?。
陆景灼朝外看一眼,目光却突然?收不回来了。
脑海里是?她穿着骑射服的模样。
此时,她在干什么?呢?
在骑马还是?在跟俞司仗吃糕点?
她夸赞俞司仗的骑术好,可她的身子真的受得了吗?恐怕骑一会,就?要撑不住哼起来了吧?
陆景灼丝毫不怀疑她晚上会浑身酸痛。
想到这里,他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交给?东凌。
东凌一看,发现是?药膏的名字,颇为吃惊。
“您受伤了啊?”
陆景灼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去太医院取。
可东凌怕自己失职,连太子殿下受伤都不知,又追问了一句:“您没受伤要什么?药膏啊?您别瞒着奴婢!到底何处受伤了?何时伤到的?”
今儿是?严苛的陶尚书在讲课,他刚才就?见陆景灼分神了,再加上这一出,颇为不满,扬声道:“殿下,听课需得两到,耳到,心到,心不在此,则耳不听仔细;心耳既不专一,决不能记,记亦不能久也。二?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耳岂不到乎?可是?臣何处不对,请殿下指出!”
陆景灼:“……”
他听了三年多的课,第一次在书堂被?训!
东凌也?有点懵。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了下药膏的事?, 就被?陶尚书扯什么心不心,耳不耳的。
太子可是储君,真要受伤了, 耽误太子治伤的罪, 陶尚书承担得起吗?
不过东凌心里再如何想,却是不敢冲撞陶尚书。
陶尚书乃吏部尚书, 又被建兴帝封为太子太傅,当时建兴帝对陶尚书还有一干别的讲官发话, 太子若不专心听讲, 讲官可自行?处罚。
这“自行?”二字考究起?来,有多重含义,不说别的官员如何理解,这陶都中定然是觉得“自行?”就是“自行?”,才敢如此直言。
东凌低声道:“都是奴婢多嘴, 与殿下无关。”
见他替自己开脱, 陆景灼却是暗道惭愧。
他听课一向?专注认真, 在春晖阁这些年也?常被?诸位讲官称赞, 没料到有一日竟因为楚音在阴沟里翻船。
当然, 他不觉得自己犯了大错,楚音是他妻子, 关心下无可厚非,只是不该在此时想起?她?, 不该突然起?意让东凌去取什么药膏!
陆景灼坦诚道:“是我分心了,有负太傅,还请太傅见谅。”
有错就认, 不端架子,太子殿下的态度十分端正, 陶尚书心下满意,面上淡淡道:“下不为例。”不过身为讲官,也?算极了解太子殿下的为人了,多少?有点奇怪。
若为朝政大事?,太子稍许分神情有可原,但他将字条交给一个内侍,引得那内侍喋喋不休,足见并非大事?。
陶尚书着实不明白其中缘由。
听着陶尚书讲解的声音再次响起?,东凌自不敢发话了,只把手里的宣纸看了又看,偷偷打?量陆景灼,企图发现他身上哪儿有伤。
陆景灼却是心无旁骛,再没有想起?楚音。
一直到酉时,听完课,他才吩咐东凌去太医院取药。
东凌牵挂了一个多时辰,急着问:“真不是您受伤?若不是,您要药膏作甚?”
他受伤有必要瞒着?但药膏是给楚音的事?,他也?不想说,陆景灼冷冷瞥了东凌一眼。
看出不耐烦了,东凌忙闭上嘴,前去太医院。
陆景灼刚出春晖阁,却见乾清宫的一名内侍擦着汗跑来。
“殿下,圣上有请。”
这个时候召见他去,定为要事?。
会不会是与早前问过的船务有关,命他督造运船?要么是恢复榷场的事?……
身为太子,自当关心天下大事?,哪怕父亲不问,他自己必须做到了然于胸。
陆景灼坐车前往乾清宫。
有菜肴香气从殿内飘出,显见父亲在享用?晚膳。
果然他一进去,就听见洪亮的声音吩咐贺中:“添双筷,添个碗。”
内侍们一阵跑动?。
建兴帝指一指面前的椅子:“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