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很过分的?请求,但建兴帝并不想成全他:“不是朕不给情面,阿音自去年始,略次外出,甚至朕还让她随你督察农事,这回再准许她回娘家,旁人只当我们宫中毫无?规矩,”略顿了顿,“要见他们父女俩下回再见吧,楚方衡也不会?一直在江宁任职,朕也许哪日会?调他来?京城。”
很明显,父亲是不给余地的?拒绝。
求一次可?以,再求一次,陆景灼也说不出口:“是孩儿唐突了,孩儿告退。”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建兴帝猛地将御笔掷在了地上。
他也不想动摇,他本对长子这个储君十分满意,他甚至不介意长子不爱他,只要他能当好储君,好让他放心地在将来?把整个大越留给他,可?偏偏……
他不能看长子越陷越深,真变得像姜栀一样。
次日,建兴帝借着想念孙儿孙女的?理由?,让楚音带着一双孩子来?乾清宫。
在此之?前,建兴帝真的?很欣赏这儿媳,可?现?在仔细想想,她并非没有?野心之?人,不止有?野心,还聪明,举荐了易简,除掉了盗窃宝物的?内侍,在督察农事上也是可?圈可?点,如果?姚夫人之?事是她在背后推动,影响到长子,那真是令人十分忌惮了,再加上,长子如果?还深爱她……
建兴帝抱着孙儿孙女:“两个小家伙不知不觉竟有?四岁了,阿音,真是辛苦你。”
“珝儿珍儿有?乳母,内侍陪伴,儿媳实在谈不上辛苦,再者,为人母亲,为孩子操心也是应当的?。”
建兴帝听着微微一笑,低下头,用手指捏捏孙儿的?耳朵:“现?在的?操心还不算什么,长大后才更令人头疼,不然怎会?有?‘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这句话?你往后还有?得操心了,朕看得有?人帮你分担才行啊。”
楚音闻言心头一震。
公爹没有?明说,可?她敏锐的?觉察出了这“分担”是何?意思?。
公爹想给陆景灼纳侧妃!
前世绝没有这件事。
她不明白公爹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
是不满她这个儿?媳吗?可她自问重生之后并?没有犯过错, 甚至还?立功了,公爹为此也曾嘉奖过她……到底发生了何事,令公爹态度大变?
楚音十分?疑惑, 也很委屈, 可他既是长辈,也是天子, 她不可能忤逆:“若真有知事明理,有才干之人替儿媳分担, 帮助儿?媳的话, 那自?是好事。”
瞧瞧,这话说?得多聪明。
言下之意,她完全可以接受侧妃,但那侧妃得有分?寸,不能搅事, 不能乱东宫的秩序。
可女子从来都不是只靠“知事明理”笼络住男人的, 建兴帝的目光掠过她那张平静而娇美的脸, 心想, 长子喜欢的一定不是这儿?媳的“贤惠”吧?
建兴帝将两个孩子抱下膝头?:“珝儿?, 珍儿?瞧着累了,你带他们回?去歇息。”
楚音答应一声, 牵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乾清宫。
去时欢欢喜喜,回?时满怀愁绪。
倒不是真怕陆景灼纳侧妃, 她怕的是变数,尤其是在公爹身上发生的变数,因为一旦他的想法与前世不同, 那一定会影响到未来所有的事。
可偏偏,她无法猜到导致这种变化的原因, 这让她有些无措。
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哪里听?得懂刚才祖父的话,自?是无忧无虑的,陆珝拉着母亲的衣袖问:“娘之前把我的‘马’借走,那娘会不会折马了?”
照葫芦画瓢,自?然能折,难得是找到诀窍,折出?别的东西。
“等娘有空,给你折一对马。”
“好啊好啊!”陆珝很高兴,马上提要求,“要一匹白的,一片红的,像爹爹跟娘骑的马!”
“好。”楚音答应,看向女儿?,“珍儿?想要吗?”
陆珍摇摇头?:“我不要马,我要红石榴,要紫葡萄……”
“……”
难度好大,楚音道:“那得等一段时间了。”
与孩子们讲了会话,她的情绪稍许有些好转。
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只要她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去犯错,公爹再不满,也不能毫无理由地废掉她这个太子妃,她要做的就是坚守好自?己?的位置,静观其变。
至于陆景灼,她自?是信任他的,只是这件事她不知如何告之。
公爹没有明确的提到侧妃,她若是讲了,有在背后挑拨,搬弄是非之嫌,若被公爹发现,那就是她的错处,反正陆景灼早晚会知晓。
如她所料,不到三日,建兴帝便跟儿?子挑明了。
他先是考了下陆景灼听?课学到的东西,而后就说?,东宫不够热闹,应该再添几个孩子。
“朕子嗣单薄,一共就三个儿?子,甚为遗憾,故而朕指望着你跟景辰……但朕看阿音要照顾珝儿?,珍儿?,且这四年都没有再为你添子,如此耽搁下去,你都要不如朕了!”建兴帝看一眼窗外枝头?新发出?来的芽,“景灼,你有什么喜好等会告诉贺中,你这东宫也委实过于冷清。”
“……”
见他没说?话,建兴帝补充道:“你放心,必然都是姿容出?众的女子,不会辱没你的身份。”
陆景灼没反应是因为怀疑自?己?的耳朵。
父亲自?己?纳妾,叫母亲一生痛苦就罢了,竟还?让他也纳妾。
这是要他同流合污?
“父皇,您应当知道孩儿?并?不喜女色,”他马上拒绝了,“孩儿?也没有时间去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