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起把冰放下,便有宫女来里面收拾,把冰水擦去,收起湿了的木炭,又重新铺了干净的木炭上去,这本来是卫琼枝亲自做的事,因她不在才让宫女代劳。
林娴卿装模作样过去,也跟着搭了一把手,并没有人认出她,便背过身往角落里去铺木炭,一时别人都干完了活,见她还没有完成,只以为她原本就是这里的丫鬟,便让她快一些,而她们则是三三两两离开了。
林娴卿捏了一把冷汗,四下无人正是动手的好机会,正要去把雾隐掐掉,这时忽然从里面外面又进来了一个宫女,看着低头背身磨磨蹭蹭的林娴卿直皱眉。
“手脚这么慢,事情都做不利索!”她训了一句,又道,“你别弄这个了,郡主房里要换帐钩,你去把帐钩换了。”
林娴卿直道不好,若是此时起身,对方很有可能认出她不是这里的宫女,那就麻烦了。
好在宫女并没有在意那么多,她想赶着做完活,只是转身把林娴卿领到房里去,拿了要换的帐钩给她,自己又出去拿其他陈设。
林娴卿怕得满身虚汗,抖着手去拆帐钩,只想赶紧换完然后悄悄溜过去把雾隐掐了,但越是心里着急越是手打颤,结果竟用了比往常还要多的时间才换好帐钩。
她心下气恼,还不忘往卫琼枝的床上啐了一口,一个她原本根本没当回事的玩意儿,比一根草还贱,还几次三番爬到她头上,她来宫里她也来宫里,简直是阴魂不散。
林娴卿低下头就要离开,不料出门时却正对着撞上一个人。
来者是个男子,林娴卿以为是太监,正打算躲过去,眼风一扫差点瘫软在地。
裴衍舟已经认出了她,一下子拦住她:“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娴卿吓得魂飞魄散,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其实她作为尚宫局的司簿女官,完全可以说是有事情过来一趟,但她身上穿的却是普通宫女的衣服,若换了其他人可能糊弄几句就过去了,可是面前站着的是裴衍舟。
“你来干什么的?”裴衍舟又问了一遍。
林娴卿咬咬牙,道:“世子,你我当初好歹有过婚约,这个婚约也曾有那么长的时间,即便最后没做成夫妻,我……难道我来这个女人这里看看都不行了吗?”
裴衍舟显然对她的话语无动于衷。
他叫了一个宫女过来,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宫女在她身上搜了一遍,没有找出来什么东西。
虽然裴衍舟在过程中是背过身去的,但林娴卿还是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她已经无奈躲到宫里来了,裴衍舟和卫琼枝就是不放过她,让人来搜她的身,无异于当众打她的脸。
她曾经是他的未婚妻,是差点就要成为他妻子的人,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还有一点,裴衍舟为什么可以这么随意就出入这里?她刚刚是从卫琼枝的闺房里出来,而他正要进去,他们就真的这么如入无人之境了吗?
那么她在他们眼中又算什么?一个笑柄一样的东西?
裴衍舟得知她身上并没有携带什么东西,便也没有为难林娴卿,而是放走了她。
然后他便自己走了进去,上次在这里落下一块玉佩,今日进宫刚好可以拿回来,卫琼枝对他的所有事都兴致缺缺,也不说让人拿给他,只传话让他自己想办法,裴衍舟便自己过来了一趟。
卫琼枝不在,眼下又是白日,裴衍舟倒打量了一番她的房间。
除了摆设等都是宫里的,其余布置得很简单,但又不失明丽,花瓶中插着的花是新剪的,窗下也排放着一些小花小草。
裴衍舟想了想,四处又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镜台旁一只有些突兀的匣子里,他的玉佩果然收在里面。
卫琼枝既然让他自己想办法,就不会藏在什么刁钻的地方。
收好玉佩,裴衍舟并没有离开,果然不消一会儿工夫,卫琼枝就从凤仪宫回来了。
看见他在,卫琼枝的脸色又有些不大好看,道:“裴大人不怕又来人抓?”
裴衍舟道:“我这便走了,只是要提醒你,屋子里的东西最好都换一换。”
卫琼枝问:“怎么了?”
“有人进来过了,”裴衍舟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是林娴卿,她换了一身宫女衣服,不知是来做什么的。”
卫琼枝心下一惊,也顾不得裴衍舟,连忙跑过去看花,看到雾隐好端端的,她松了一口气。
“不在就把这间屋子锁起来,以免有人混进来。”裴衍舟在房门外看着,却并不进来。
卫琼枝出了门,虽然知道裴衍舟说得对,但嘴上还是道:“我自然明白,以前裴大人不就是这么才摘了我的花吗?”
裴衍舟料到她要提起这件事,旧账重翻到底也是他的不对,她不过是说几句罢了。
光看姚黄魏紫那两个丫鬟的名字,裴衍舟就知道她没忘,甚至用她们的名字不断提醒她自己不要忘记这件事。
正在裴衍舟犹豫要不要再说几句的时候,卫琼枝已经转身走了,裴衍舟思及这是在宫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上次的事情已经够惊险了,还是先离开为妙,有话等卫琼枝出宫之后再说不迟。
经过花房时,裴衍舟倒是往那里看了一眼,他知道卫琼枝为什么要入宫来养雾隐,自己把这个活往身上揽。
无非就是为了躲开他,加上不想嫁给他。
若是雾隐毁了,卫琼枝就没有理由继续折腾下去了。
枯萎
◎不可当作正妻◎
林娴卿既一计不成, 她便没有这个胆子再去第二次。
就算她再恨卫琼枝和裴衍舟,但轻重还是分得清的,万没有理由把自己搭上, 实在犯不上。
等了一二日, 她便自己主动去找了蒋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