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 琼枝来了!”冯婶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最先向着她迎过来。
卫琼枝只好也冲着冯婶笑了笑, 算是打招呼。
“枉我们以为你嫁的夫君很拿不出手呢, 所以才藏着不让我们见, 真是没想到,”冯婶道, “你这些婶娘伯娘们都年纪大了,附近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也基本都嫁人了, 谁会和你抢他呢?”
卫琼枝陪着笑了几声,越听越觉着不对,赶紧问道:“你们已经见过他了?”难道冯婶他们趁着她不在, 直接去她家里去了?
冯婶道:“那当然!我们才说完话, 他许是醒了, 便开了门出来, 我们都看见了!”
“对对对, 长得真好看,不愧是京城里来的,你当初真没去错京城,这说话举止就是不一样,啧啧,若是我女儿没嫁,也让她去京城碰碰运气。”
“你快说说,你去京城之后是怎么嫁的,是你姐姐给你说的亲事?哎呦,怪道这世道咱们都看不明白了,你从前那么傻,又是小地方出来的,你夫家和他竟也肯?”
“有什么不肯的,为着琼枝这副相貌娶了也不亏了,否则娶个丑媳妇回家,还不是生个丑孩子,你看他们两个的孩子生得多俊俏,虽然还是肉鼓鼓一团,但长开了之后绝对错不了!”
见了卫琼枝之后,他们聊天说话的兴致更加高涨起来,吵得卫琼枝额角一跳一跳的。
最后等他们的说话声慢慢平息下来了之后,卫琼枝才听见自己悠悠地问了一句:“他真的是自己出来的?”
“千真万确,这有什么假的?”
卫琼枝的心头忽地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凭什么?
众人散去后,卫琼枝才得以回到家中,她一下便把门推住,然后转身大步往里面走。
虎儿正在院子里和才买了没几天的小鸡玩,抓了一只小鸡伸手给卫琼枝,卫琼枝按了一下虎儿的头,没有理他。
虎儿也无所谓,便自己摇摇晃晃去追着几只小鸡跑了。
这时裴衍舟听见声音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他见卫琼枝脸有点淡淡的粉红,明明知道她生气,却偏问:“怎么了?”
“你……”卫琼枝气急,嘴上又梗住,半晌后才道,“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出去了?”
裴衍舟定定地看着她,将差点溢出嘴角的笑意收敛,道:“不可以吗?那我下次问了你之后再出去。”
他没忘记昨日他求着她不要离开自己的样子,应不应全在她,可是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从早上卫琼枝起床,他就已经醒了,也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卫家的院墙不高,左邻右舍的声音不断地飘进来。
看着时机差不多成熟,裴衍舟才整了整衣冠出去。
他本意倒不是故意挑卫琼枝不在的时候出去,故意背着她,只是卫琼枝溜得太快,他出去时人已经跑了。
裴衍舟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那些人远远看着他也没有上前来问,他将自己脸上一惯冷漠又带着些凛然的神色掩去,反而眼中满是和煦。
这自然也演不了多久,所以他很快便进来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卫琼枝跺了跺脚,其实总要让人看见的,但是她就是不高兴裴衍舟自己跑出去了,又说不出什么理由。
裴衍舟道:“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卫琼枝便败下阵来。
脚长在他的身上,他真的要乱跑她又有什么办法,根本关不住他。
她把手上的篮子往上提了提,突然觉着裙摆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卫琼枝扭头看了看,虎儿就在她身后不远看着她。
可是裙摆底下动的是什么?
卫琼枝一撩起裙摆,便看见了不知何时放在她裙子底下的小鸡,足有三四只,被她的裙摆拦着出不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进去的,能放进去自然只有虎儿。
卫琼枝不怕鸡,但一时也被这一群毛茸茸拱在她裙子里的东西吓到了,尖叫一声跳了开去。
裴衍舟便顺势把她的手臂稳稳托住,看着卫琼枝惊慌失措下红得更为灿若桃花的脸,抿起薄唇笑了。
卫家的小院子里有一个很小的角落是用篱笆围起来的,里面堆着泥土,从前是个小花圃,专门给卫琼枝和卫琼叶姐妹俩玩的,种种花种种菜,如今已经荒芜了,连篱笆经过风吹雨打也已经七零八落。
卫琼枝把虎儿抱到篱笆里面,再把小鸡放进去,让他和小鸡在小花圃里转来转去,算是罚站。
虎儿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在花圃里追着小鸡跑,虽然他走得不稳但是花圃很小,随便抓一下就能抓到小鸡了,可是这么才玩了几圈,他就开始厌烦了。
卫琼枝站在外面看他,他垂下了大大的脑袋,看着自己被泥弄脏的裤腿,吐出一个字:“脏。”
卫琼枝没理他。
然后虎儿便继续抓鸡去了,又抓了几圈之后,抓累了便原地站在那里不动。
大约半柱香之后,卫琼枝才把他从花圃里抱出来,问他:“以后还可不可以把小鸡放在娘的裙子底下?”
虎儿看着她想了一阵,摇了摇头。
卫琼枝又问:“那别人呢?”
虎儿咧开嘴笑了,扑到卫琼枝怀里,卫琼枝抱住他,也不再强求着问他,后头那个问题他应该还不是很懂。
她抱着虎儿去了外面逛,没理会还一直站在檐下的裴衍舟。
他明明应该看见了虎儿分三四次捉来小鸡放到她裙子底下,可一次都没有提醒过她,她当时看见裙子底下拱着的一群小鸡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头皮都是发麻的,提起裙摆时差点绊倒。
小孩子不懂事,但是裴衍舟一定是故意不说的。
先前还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是憋着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