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娜眼睛亮着呢,她看到远处治安长官,忙不迭地跳下马。
裙角飞扬,落地带起一小层碎沙。
“你好好巡街,别又被法兰特逮到,我几步路就到了。”她抬手把苹果喂给豌豆,拍了拍豌豆脑门,“乖豆,以后再给你带好吃的。”
豌豆低头蹭蹭她脸颊,就像能听懂人话一般。
当教堂钟楼响起午祷的钟声,让娜姗姗来迟。
灼热的太阳把她的外衣得发烤烫。
她满头满脸的汗,但进到教堂后也停下了赶路的脚步。
教堂的角落,她熟悉的小板凳靠墙放
已到午休的时间,她把裙摆束好,规规矩矩地坐下。
这里有不少人的眼睛盯着她,她务必要守好规矩。
还不等她衣服降温,教堂右侧走出两位修士。
其中一位穿着华贵的主教装束,一眼就能看出是弗朗西斯。
另一位让娜也认识,只穿着普普通通的修士服,但看上去,阿斯蒙德却更在上位。
阿斯蒙德好像总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很难凌驾在他之上。
弗朗西斯是这座教堂的主教,他年纪不大,因为亲眼见识过神迹,被很多人推崇。
不想被弗朗西斯看见这么狼狈的样子。
让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企图梳理乱成一片的头发,两颊因为刚才的暴晒还在发烫。
弗朗西斯主教瞥了她一眼,不等让娜难堪,第二眼就当没看见一般地迎着阿斯蒙德走开。
“您看这边,我们预备在天顶绘制整篇《创世纪》,还有……”
阿斯蒙德抬头,壁画才绘制了一小点,只能勉强看出个轮廓。
弗朗西斯赔笑道,“我们小地方,肯定没有圣赫尔大教堂的效率。但……我们请的画师都是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
阿斯蒙德瞥他一眼,眸中情绪不明。
他二人都衣冠楚楚,阿斯蒙德更是衣着齐整得不像话。
让娜鼻子发酸,哪里空落落的。
在她视线之外,弗朗西斯主教唤来一个学徒,跟他耳语几句,领着阿斯蒙德继续参观。
没给她太多伤春悲秋的时间,那个学徒喊她,说卡萨画师让她去补拱顶壁画的花纹。
让娜起身,抱着画材,一边祈祷聊天的二人不会注意到她,一边手忙脚乱地踩上一级梯子。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阿斯蒙德意有所指地望了弗朗西斯一眼,弗朗西斯年轻俊朗的脸上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容。
这是他常用的把戏,只需一点共同的、下意识的目光,就能让远道而来的修士与他进入同一阵营。
其他画师和学徒们都在看她好戏,对很多人来说,一个修女,光绘画一项就已是大不敬。
让娜咬咬牙,准备收着裙摆往上爬。
就在这时,阿斯蒙德靠近,大手扶住木梯边沿。
他身量高,站在梯子旁,能挡掉大半视线。
男人目光没有半点偏移,他垂眼,继续听弗朗西斯说话。
为让娜解围,更像是因为自身修养,随手帮一个小忙。
他的手掌按定梯子,让娜轻呼一声,发觉男人的动作后,刚才轻微的鼻酸弥漫开,变得更委屈。
“谢谢。”她把声音压低,小小声说。
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只是看见男人的嘴唇更轻微地上扬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