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附近有守卫,但是晚上没有。
这是让娜观察好几天才得到的结果,她身形小,晚餐的间隙与睡前,正巧能躲在花丛后面偷偷盯着换班。
在夜的笼罩下,无人一个稍微发了点芽的小豆丁。
她意识到晚上没有任何人愿意接近后门,他们用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与嫌弃的目光看向那一边。
她没有钥匙,但以前尤妮斯为了弄钱,常常夜晚宿舍落锁之后撬门出去。
尤妮斯教过她一些三脚猫功夫,说不好能不能行,但她将铁丝发夹备着。
让娜又盯了好几日,直到确认没有任何意外状况。比如换班的人忽然决定巡视一下后门。
她决定就在今夜行动。
让娜躺在床上,客厅的钟左右摇摆,指针“哒哒”地在走,她翻来覆去,视线沉稳。
“呼噜……哼……呼噜……”有女孩白天活干累了,发出好大的鼾声。
时针刚指到罗马数字四,让娜起身,她早已穿好整套修女装束。
这个时间节点,最安全也最冒险。
还有一个小时嬷嬷就会起床进行早上晨祷的准备。
但没有到五点钟,她们不会醒。
让娜悄步走出宿舍,夜晚的冷空气不留情面地撞入鼻腔,直达肺脏。
她不疾不徐地躲进花丛,半蹲着顺着花丛走。
加蒙城有野猫,时不时也会在教堂的花丛中打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守卫们早已习惯。
后门果然如她所观察,无人站岗。
之前威吓她的守卫也不过是巡逻通过。
“嗷——”
她被吓了一跳,目光落过去,看不见原委。
“呜鲁——”
但根据声音可以判断,原是两只猫争地盘在打架。
让娜提起裙子,跑到绿漆门边。掰开一根铁丝发夹抵住,另一根铁丝发夹探入锁芯,将其中不平整的卡簧向上压。
冬夜连虫鸣也无,四周寂静无声,她甚至能听见压卡簧时的机械撞动声。
更远处的守卫在搭话,有些微并不清晰的脚步声,她平心静气,一下一下试探。
夜的笼罩下,每一声守卫刻意制造的噪音与跺下的脚步都格外明显,声音越来越近,聊天声也越来越大。
让娜闭上眼,将作为钥匙柄的铁丝发夹往左一转,“咔哒——”
门开了。
少女忙不迭地从门缝钻进,轻轻推紧。
从口袋里掏出小小的,她们起夜用的烛台。
插上蜡烛再度点燃,房间立刻明亮。
与她想象得那些画面不同,房间还算干净,只是窗户被木板钉上封死,窗下是一个小桌子,上头还有空空的玻璃药瓶。左侧床铺紧贴墙根,被褥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让娜抬手轻点一下,指尖沾染厚重的灰尘。
像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离开后,其他人匆忙封住的房间。
不管是被褥还是药剂都无人收拾,甚至床头还放了一把黄杨木梳。但书柜上的书倒是都清空了,甚至搬书的人鲁莽,有玻璃制品被打碎在地。碎玻璃碴上也落了灰尘,说明搬书的那伙人和房间主人离开的时间相仿。
让娜四处摸索,她忽然想起什么,蹲下身。
床下什么也没有。
但她敏锐地注意到床板的角落贴着一个铁盒。
让娜将铁盒取下,打开盒盖。
是一本教会在使用的记事本,她翻开两页顿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