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善平拍着女儿的手,“就算你妈没了工作,你没有了户口,但还有爸在,还有两间房间,你可以继续住着,爸养你。”
老太太一听,瞬间跳起来,“白养着她?你真想得出!这么多年,你们两个人拿着干部工资,我们都没来城里让你们白养着,现在你白养着一个大活人,我们怎么办?你刚才还说让我留在城里享福,你忘了?!”
邬善平顿时觉得脑袋都变大了 ,“没忘,妈,你也住在这,不是有两间房子,都住得下。”
“那善诚呢?”老太太气道:“老贱蹄子偷偷摸摸,把善诚工作给弄没了,别想让她生的小贱蹄子,来抢善诚的房子!”
“奶!我可是你亲孙女!”邬琳琳崩溃道:“我都要下乡了,去吃苦受罪了,你听不到吗!”
“下乡就是吃苦受罪?琅儿吃了十年的苦,我们在乡下受了几十年的罪,也没见你心疼心疼我们?你在城里享了那么多年的福,也该换换了。”老太太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大儿子,“善平,以后我们在城里买根葱都要钱,你把你们存的钱票都拿给我,妈是一分都没了,就指着这钱活了。”
邬善平面色一顿,眼前浮现了水琅数着一沓钱的画面。
“钱是我妈的!”邬琳琳一听就知道老太太想干什么,就是想把钱都拿着,不给她一分钱,那怎么能行!
不论她是继续留在城里,还是要下乡,都得要大笔的钞票!
家里有多少钱,她心里大概还是有数的。
“爸,我要两千块!”
邬善平脸色更难看了。
眼前又浮现水琅得意的笑。
“两千块?!你真是狮子大张口,你爸哪来那么多钱!”老太太不干了,“你自己原来也在房管局上班,临时工也有十几二十块钱吧?你住在家里,吃家里的,用家里的,攒到的钱还不够你用的?说到这,你也得把你存的钱,拿一些出来孝敬我,不多,五百。”
“五百!”
邬琳琳差点就把口水吐老太太身上了,“你当奶奶的,不给我钱,还想要我的工资,还五百!这些年爸月月给你寄钱,你也存了不少了吧?我现在没工作了,要下乡了,你不得给我点?不多,一千!”
“你……”
“别吵了!!”
邬善平吼完,用双手揉着发胀发疼的太阳穴,“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身上的钱都拿去买这只鸡了。”
“什么?!”
老太太与邬琳琳同时不敢置信喊道:“你钱呢?!!”
“都被水琅那个臭丫头拿走了!” 邬善平气得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连一分硬币的零钱都给我挖走了,一张一两的粮票都没给我留!”
老太太顿时眼白上翻,又要晕过去了,急忙掐住自己的人中,知道旁边还有一头狼等着,绝不能晕过去,让她把家里还有可能存在的钱票子拿走。
邬琳琳觉得心脏都要停了,“什么时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我们全被带到派出所的那一天,她把我书房抽屉里的钱都给拿走了。”
“那这是小偷啊!”
邬琳琳气急,但又惊喜,“爸,这下我们可抓到她的把柄了,居然偷我们家的钱,我们一起去派出所报案!把水琅也抓进去,让她尝尝被关在监狱里的滋味!”
没想到绝望之时,水琅居然送上来这么一个大机会!
这次一定不让她好过!
“不行!”
正兴奋到极点的邬琳琳愣住了,看着同时说话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不行,老太太就义正严词教训她,“什么偷你们家的钱,你都是你妈偷生的,水琅才是你爸名正言顺的女儿,你爸的钱,她拿,是理所应当!”
当然,水琅的钱,她爸以后拿也是理所应当!
邬善平也这么想,“水琅不是我们家的人?什么小偷,你真是疯了,我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冷血,还要把你姐姐送去蹲监狱!”
邬琳琳傻眼了,两眼发直看着亲爸,头脑发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还没完,老太太又接着道:“看把你能的,水琅没把你送去蹲监狱,都是看在我这个奶奶的份上,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让你在城里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还真以为自己是原配生的了,老鼠打洞出来的杂种玩意儿,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妈!”
邬善平脸色不好了,老娘这不是连他也一起骂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指着邬琳琳的鼻子道:“我告诉你,你敢出去胡咧咧,破坏水琅的名声,我可饶不了你!”
还想跟她抢钱,能的!
杂种玩意!
邬琳琳完全被骂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看着亲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向着水琅讲话吗?她都把我妈,把元烨送进去蹲监狱了,现在她自己送把柄上来,为什么不把她送进去,还帮她说话!为什么!!!啊啊啊!!!”
邬善平被震地耳膜生疼,刚缓过来的脑仁,也被刺地生疼,“你给我闭嘴!不想下乡就在城里老实待着,你要是不老实,就回乡下老家去吧!”
邬琳琳刚撒了一半的疯,闻言一顿,眼神更加不敢置信。
以前对她百般宠爱的父亲,现在居然对她这样了!
居然不管她了!
要把她送去乡下吃苦受罪!
“就该送去乡下!”老太太气顺了,看着儿子要走,连忙伸手,“你这个月工资该发了吧,拿来,交给我,以后你吃的穿的用的,妈都帮你准备好。”
邬善平一怔,这才想起昨天去单位领了工资,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打开掏出九张大团结,“我留十块,这八十块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