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站着的侍从,依着门缝,窥见地上的景象。青葱遍地,石阶光滑,虽觉美却也透着冷冽之气。到底是天寒了,如今能有绿意也是不易。
想来里面的陈设都是极好的。
但只有和丞相一起进去过的王津知道,这里几乎不像是该有的庭院。
这处院落中只有一间寝房,周围种满了竹子,偶有一两株其他的绿植混入其中。最为奇的便是这院落中,竟有一处活水。里面还有几条小鱼。
整体看上去不像是院落,倒像是林间多出了一个房屋。
寝房中布局很是古旧,像是饱经沧桑的老者才会喜欢的陈设。
从王津跟在柳安身边起,房中的陈设就是如此,几年里从未变过。若说唯一多出的东西,便是从永州来的信件。
王津不知永州住着什么人,但他跟丞相去过两次。每次都被丢在驿站中。
然,永州来的信也不是次次都会留下,大多数都会直接被烧毁。
但能肯定的是,永州一定有对丞相来说重要的人。
他从取出今日刚到的信件交给柳安,对方在打开的一瞬间,面漏喜色。
“许久不见她的字迹了。”柳安道,“难得那里的先生能教出这样清秀的字。”
其实王津不大明白,听丞相的话,这字迹的主人似乎不常来信,为何丞相还能知道是谁写的?
柳安将信合上,放在身后的书卷后。
王津知道了,这便是那位重要之人亲手所写。
“王津,府上要来人了。”柳安半倚着,略有些随性。
“丞相,府上不是天天来人?”王津反问。
柳安抬头瞧了他一眼,这时候王津却是没周禾好使。
“夫人要来了。”柳安又道。
“哦,属下这就去安排。”王津点头就往外走,柳安静静倒上茶水,等着看他何时回头。
果然,王津脚还没迈出去就回来了。
柳安淡淡一笑,心想,就知道你小子会惊讶。
“哪位夫人要来府上?属下看依照什么礼仪安排合适。”王津又问。
柳安面色一黑,他说过很多夫人吗?
“我夫人。”柳安淡淡道。
“咳咳咳!”王津一脸不信,“您……您有夫人?”
“你咳什么!喝茶的是我!”惊讶是必然的,但他倒不至于这么惊讶!
“啊啊…这,这,这可是…”王津瞬间不会说话了。
但见此状,柳安却颇为满意。
自己在长安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卢以清的存在,证明她才是安全的。
王津又问:“丞相何时…何时成亲?”最后他的声音极小,这话可不是他该问的。
“去年。”柳安却是回答了。
去年?!
去年他已经跟在丞相身边了,怎么连成亲这样的大事他能一点不知道?
“永州?!”王津忽然想起来了,去年他和丞相一起去了趟用手,而且这信也是永州来的!
柳安点头,“这件事不要传出去,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王津有些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那现在属下应该去做什么?”
从永州到这里大概是半夜月是时间,现在让王津去准备一些东西还有些早。
“且先等着吧,我只是先将这件事告诉你。”柳安接着说:“等夫人到了长安,你便跟在夫人身侧,若是她有任何差池…”
“属下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王津马上道。
“嗯。”王津的保证还是能信的。
“但若是有差池了,你就去把周禾换回来。”柳安又补充。
换回周禾?去军营喂马?!
“丞相放心!属下一定能将这件事做好!”
柳安勾起嘴角,招手示意他下去。
柳安爱笑,在他身旁久了,王津能分辨出他每个笑容的意思。尤其是今日,丞相这样真心的笑以前是极难见到的。
王津从院子里出去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把手。
总有些好奇心重又不长眼的家伙想要进来看看。也不怪他们,就连丞相第一次让自己进去时,王津也不敢往里迈脚,毕竟谁会嫌自己命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