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以?清道:“那当初父亲是想让我同?师父学什么?”
“咳咳。”李尤咳嗽了两?声,并非故意,而是忽然刺骨一般的冷风从门前进来。
卢以?清停手?走到门前,正欲关门,听李尤道:“莫要关上。”
“哦。”卢以?清便又走了回来,阵阵好奇涌上心头,“师父为何整日在此??”大理寺分?明是很忙的地方,可自从她来了之后李尤除了极少时间?会见一些人外,没有从这里离开一步。
“大雍离了我还是大雍。”李尤放下笔,瞧着卢以?清,“阿竹呢?若是我走了,或许再回来就不见阿竹的身影了。”
卢以?清笑?着说?:“哪里会有师父说?的这样严重?,我都在这里好些时日了,什么风声都是没有的。”
李尤心中叹气?,终究还是小,瞧不见这里面的波涛汹涌。
“我会卜卦。”李尤道。
卢以?清眼前一亮,“师父给我卜一挂?”
“你?敢吗?”李尤问。
这一句倒是让卢以?清收住了方才的兴奋,是啊,若是卦象说?自己命不久矣也?能接受吗?
李尤笑?了笑?,“阿竹也?会怕?”
“从前不怕,如今……倒是怕了。”卢以?清低下头。
李尤放下手?中的笔,“我前半生喜欢卜卦,后来结识了你?父亲,他总说?切勿窥破天机,我想应如是,渐渐也?不喜欢卜卦了。上一次卜卦,是你?家?中出事。”
卢以?清心头一紧,“那、那师父卜到了吗?”
“自然,所以?此?后再也?不想卜卦。”李尤道。
“若是写诗的话,我还能学些,可若是说?起?卜卦,我恐怕是学不会的。”卢以?清道。
李尤摇了摇头,“此?生不要想这等事。”
“是。”
“也?不要着急,柳安近日来不会接走你?,昭和公主要出嫁了,想来他是不愿意坏了公主的婚事。”
卢以?清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孩子,“皇后娘娘的心事也?算落下了。”
李尤淡淡看了卢以?清一眼,“公主比阿竹小几个月,听闻当时娘娘难产,差点没有这个公主。”
见卢以?清的瞳孔微张,李尤又道:“在后宫中,妃嫔难产是常有的,尤其是可能会生下一个皇子的妃嫔。”
“师父的意思是……”
“不,大雍的前朝虽总有波澜,后宫却一直安稳。仁哲皇后心胸宽广,先皇后也?就是你?的姐姐,也?是敬重?每个妃嫔。陛下的后宫,倒是不常生事的。”李尤边说?着,又想到陛下不仅仅是有能力,运气?也?是极好的。
……
宫中是否要布满喜红倒成了让人头疼的事,公主出嫁必然要的,耐于淑贵妃又薨逝不久。
皇后正想着如何处置,外面便来了人,说?是前朝的人以?为淑贵妃毕竟只是个妃嫔,不能碍了公主出嫁。
“不许布红。”皇后听完,直接道。
老嬷嬷见状忙走了过来,她知道娘娘不是想要同?朝臣对着干,而是因为朝臣的理由中又是低看了程裳。
“娘娘您想,斯人若在世,想来也?是希望公主出嫁盛大的。”老嬷嬷道。
皇后深呼一口气?,摆了摆手?,“依着礼部来就是了。”
传话的奴才见状,不知该不该走。
老嬷嬷忙挥了挥手?,“娘娘不是说?了,依着礼部的规矩来就是了。”
皇后瞧着传话的奴才出去,一拳落在了案上。
“娘娘,太医说?了要少生气?的。”老嬷嬷忙道。
皇后笑?了笑?,“嬷嬷,从前你?说?怕不能陪着本宫走完这深宫的路,如今瞧着倒是本宫不能陪你?走完了。”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公主正要出嫁,日后还需娘娘帮扶。”老嬷嬷忙道。
皇后叹了声气?,“本宫曾想,若是程裳真的恃宠而骄恐怕这大雍早就要变天的。作为宠妃,她只要依着陛下想要的性子来便好,那是多少妃嫔一生努力都得不到的。可她偏不。若是她生下一个皇子,又想要为皇子谋个出路,她自然也?知道如何哄着皇上。可到了最后……”说?着,皇后有些发愣,哪有什么最后,她若不是为了亲手?杀死那个孩子,还故意坏了自己身子,想必如今还能在身侧陪着自己。
“程裳就是傻,听尽了骂名,却没有做那些事。”
老嬷嬷在一旁低着头,“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命。”
“是啊。”皇后娘娘直起?身子,“当年?父亲和母亲谁能想到本宫如此?不成器,却能成了大雍的皇后。”
“娘娘。”
“好了,你?先下去瞧瞧公主,晚些时候让她过来一趟。”皇后道。
“是。”
瞧着嬷嬷走出去,皇后整个人像是松下来一般。
她思念程裳,羡慕程裳,真是有几分?钦佩她。
多年?前,自己不过是个小府邸中不被喜欢的三娘子,一路规规矩矩,自以?为习得了许多东西,直到入了宫才发现,人们各有长处。
尤其是在仁哲皇后面前,更如跳梁小丑一般,那些引以?为傲的规矩,什么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