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拎起?白纸,上面的黑字瞧了又瞧,他轻吹一口气?,白纸在烛火上摇曳。
他想,这?纸张倒是会?躲火苗。
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得,其中的意图他也懂。何种想法?呢?或许是可笑吧。
这?些混账不知道怎么想的,一遍遍在自?己耳旁提起?卢氏。是要?自?己一次次证明对卢氏的厌恶,还是要?刀尖重?复的刺向心口,想起?他本是错的。
烛火的苗头越来越高,他的手没动,却烧着了那张纸。
这?些人?太嚣张了,非要?去柳安的面前?蹦,果真觉得能从柳安手中活着出去吗?
见见吧,听说很像卢依。
想着想着,皇上勾起?了嘴角,柳安会?如何将夫人?带到自?己面前??
“来人?。”皇上大喊一声。
孙恩德脚步急匆匆从外面进来,“陛下。”他瞧见皇上手中正燃着的纸,“哎呦,陛下这?是做什么!”
“慌什么?又烧不到手。”说着,皇上吹灭了最后的火,手指间的灰尘碎屑飘在空中。
“去告诉丞相,就说,朕要?见见他的夫人?。”皇上道。
孙恩德怔着身子,没有直接应下。
皇上勾着嘴角,“怎么?你是怕丞相反了不成?”
“奴才不敢。”孙恩德跪在地?上。
“恩德,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件事?”皇上抬眼?,有些期待孙恩德的答案。
“奴才、奴才不知。”
皇上笑了,“朕瞧着他们都在等着朕提剑,你顺便将朕的宝剑也一起?传上来。”
□□章
闻言, 孙恩德有?些意外,他心中清楚卢氏于陛下而言是不可提起的,但?就真的丝毫容忍不得吗?
“陛下。”孙恩德正欲说什么, 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孙恩德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陛下,左相求见。”
龙椅上的人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切, 孙恩德的目光始终落在陛下身上,心中说不出的情绪。左相此时来,说好听的是念着大雍, 说不好听?的,那就是逼宫。
“只有?左相?”皇上问。
一旁的小?太监身子发颤, 想来是第一次见此等景象。
“回陛下,不止……不止左相。”
孙恩德不禁替这可怜的孩子捏把汗,想来他并不认识许多大臣, 也不知?遇上这样?的情形该如何禀。
孙恩德拱手道:“陛下,奴才出去看看?”
“不用。”皇上略微懒散的往后躺了躺,这事儿好像又成了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等剑到了再说。”
“是。”孙恩德应声?, 出去的时候还拉了拉小?太监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一同出去。
小?太监似乎有?什么想问的,张着嘴, 却什么声?音都没说出来。
孙恩德不求他此时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这可怜的孩子只要别腿软忽然倒下就好。
刚从?御书房出去, 孙恩德便瞧见了十余人在外面站着,一个个身着朝服, 若说不是逼宫,孙恩德都不信。
他朝着各位大臣笑了笑,“陛下刚歇下,还请各位大人等等。”
崔远拱手,“有?劳公公了。”
两人虽然没明说,但?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孙恩德没再耽误时间,赶快找了人来去柳相府上,而自己则是去取陛下的剑来。
一路上,孙恩德见路过?的人穿的越发单薄,料峭的初春要过?了,不免让他想到去年的夏日,似天?灾一般的大旱。皇宫中都是艰难度日,更不必说外面的流民了。夏日的尸身臭的快,也不知?那景象有?多不堪入目。那年夏天?,他是真的觉得陛下恐怕要撑不住了,不想,没撑住的人竟然是淑贵妃。
遥想在宫中的一生,他见过?无?数人,经历过?太多事。不想,到了晚年竟会陪着陛下经历一遭这样?大的事。
孙恩德叹了声?气,这也是他第一次猜不准陛下究竟会如何行事。
……
柳安自然知?道今日会有?人来,只是没想到这人来的这样?早。
天?还未亮他便在书房中了,手心握着的东西并不让他感到心安,这么多年来,唯有?腰间的佩玉才是他的安定符。
他刚开门,便见神色慌张的周禾说,宫里来人了。
柳安微微一笑,却问:“夫人可起来了?”
“已经起来了。”周禾回。
柳安拍了拍周禾的肩膀,“如此紧张做什么,这么多年我哪里做过?没有?准头的事?”
“丞相。”周禾欲言又止。
“周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个心结,此事无?关?卢相,无?关?任何人。”柳安说起时,觉得心口发闷,“与其说陛下迟早会发现夫人,倒不如我直接告诉陛下。或许还能顺便解了我这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