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说你能进去。”李尤站在门前,居高临下瞧着柳安,“你这还没几日就来,也不怕长安的人生?出闲话?”
“闲话又?如?何,只能说我同夫人确实生?了嫌隙,夫人还在气头上没有原谅我。”柳安道。
李尤瞥了他一眼,“他们要?的不是阿竹坚定?同你吵,而?是你的坚定?。是你坚定?不会有旁的心思,不会帮太子。”
“可我这,来都来了。”柳安说着有些为难。
他连忙上前一步,“我见了皇上,恐怕时日无多了。格外信佛。”
李尤眉头微微蹙起,“终是一代帝王落幕时。”
“是啊,所有的事都是不一定?的,譬如?当?年,无人会料到如?卢相一般的人也会被扣上一个谋逆的名头。也无人想,曾几何时披荆斩棘的帝王,落幕时,悄无声息。”他看了眼李尤,“所以前辈让我见一面夫人吧。”
李尤顿时心生?不悦,“你若要?见,我也不是非要?拦着,只是你今日说了这样多,如?今像是最后?一面一般。”
“不见也行,烦劳前辈给?卜上一卦?”
李尤侧了侧身子,让出了一条道:“快说完,早些走。”
柳安拱手一拜,“多谢前辈。”
他再也等不得了,直接冲着里面跑了过去,人跑到了一半才想起来忘了问?李尤,这一次夫人住在何处。
正?在柳安犹豫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一席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月光下的卢以清显得格外清瘦,他记得不久前还和夫人笑?谈,说她终于有了些肉,短短几日,怎么又?瘦成了这般模样。
他脚步很轻,慢慢过去。
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却忽然转过了身,她显然是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瞧着自己。
柳安没有再等,直接冲着夫人跑了过去。
将夫人拥在怀着的那?一刻,他确切感受到,夫人确实是瘦了。
“大理寺卿真抠门,是不给?夫人吃饭吗?”柳安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轻抚她额间的发丝。
卢以清还是没从震惊中出来,她长舒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夫人不想见我?”
“说什么胡话。”卢以清双手仍抱着柳安,“夜里并不安全。”
“没人会知道是我。”
“外面如?今如?何了?”卢以清问?。即便是旁人不知道陛下的近况,柳安也一定?是知道。她问?的,外面,其?实就是宫中。
“应该……不多时了,只是夫人一见面先问?这个,不合适吧。”说着,柳安竟还有一丝委屈的样子。
卢以清笑?着说:“好?了,不是都见到了。”
“夫人近来如?何?”柳安问?。
“一切都好?,见过了一些前辈,总觉得左相不会如?此安分,便让人去盯着了。”卢以清道,她没有说关?于崔凌的事。
柳安有些不满,“我问?的不是这个。”
“朝中的事我自然会好?生?盯着,夫人尽管放心。”柳安道。
卢以清牵上他的手,发觉有些冷。一边引着他往房中走,边说:“我也想要?做夫君的左膀右臂,能帮你的,就要?帮你。”说完她又?笑?了,“这哪里是在帮你,分明是为了卢氏。”
两人进门,未等柳安回话,她又?绕过身去,拿出了一件崭新的披风,“上次同秀芝学的刺绣,今日刚好?能穿上。”
柳安接过后?,在灯下细细瞧着那?一针一线,“夫人还能有这份心思,也是不易。”
“秀芝说要?我拿起针线时,我也以为她是在同我说笑?。我以为我是不能在此刻静心的。”卢以清说完这话后?,深觉轻松。
“那?夫人可还做了其?他的?”柳安双手握着卢以清的手。
就在这一刻,卢以清竟觉得两人像是走了过一生?那?样漫长。怪不得年长者总说,愁绪让人觉得时间又?慢又?长。
“还学了卜卦。”她抬眼看了看柳安,果然从夫君眼中看出来些意外,笑?着说:“从前我也以为我学不会这些的,近来不知怎么了,像是悟了一般。师父还说,不愧是他的弟子,就是有些天赋。”
“莫要?听他的,分明是我夫人聪明,同他有什么干系。”柳安不满道。
“这是怎么了,倒还不见夫君如?此不敬长者。”话里话外,柳安都有些不同的意思往外露。
“不是不敬长者,只是希望夫人知道,有些事你做到了同旁人没有太大关?系,是夫人自己很厉害。”
卢以清笑?了,“就像是能和夫君走在一处,一定?是我很好?,夫君才会愿意护着我。”
“不,护着夫人先是卢相的意思,娶了夫人,是我的意思。”
柳安说完,便将卢以清抱在怀里,“从前真的没觉得这样难熬过,夫人不在府上的日子里,我时常想这一次真的能熬过去吗?”
这话像刀子一样,刺在卢以清心头,她深知柳安的不易。
“夫君要?信我呀。”卢以清的手拂在他身上。
“我并非是想将夫人推在前面,只是觉得这一路来太顺畅了。”说着,柳安竟然又?笑?了。
卢以清心口?处难受,顺畅?几十年如?一日在官场的厮杀被他用一句顺畅带过。
“夫君只是没有适应我不在你身旁的日子,若是想要?睡个好?觉,今日留在这里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