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信他一回,而是只有他能信。
隔着近二?十步的距离,赵臻点了点头。
……
幽州连破六城的消息传来时,柳安像是回到了那个被赐死的夏日。此行,他什么都可以不带,但一定会带着先?帝的信,烧在幽州。
幽州那样大,一家人?的尸骨却不知在什么地方。
他没有收拾东西,在房间里,他给卢以清留下了一封信,以免自己不能活着回来。
临行前,他去过一趟宫中?,同皇上交代了那些自己可能回不来的打算。
无论他能否回来,裴千承都是政事堂丞相最好的人?选。论能力?,朝中?没有几人?在其之上,只是裴千承做事时常不过脑子,还需两个较为?灵活的人?在他身侧提点着。
再有便是关于卢以清的归处,柳安只说了一句话,“你姨母是个有想法人?,凡是顺着她自己的意思就好。”
在府上的最后一晚,柳安和卢以清紧紧抱着。他从未觉得能喜欢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阿竹是他这一生中?,唯一还想再守着的人?。起初他以为?只想护着阿竹罢了,后来才?知道,那种感?情是复杂的。他想要将阿竹当做一个需要被呵护的妹妹,一个可以被偏爱的夫人?,他唯一的心上人?。
若是时态稳妥,他也想让阿竹陪他去幽州。只是他怕,没有能力?护着阿竹。
元召元年,政事堂丞相柳安出?使?幽州。临行日,身着墨衣,头戴冠,左配璋玉,右配刀。坐在马上,卢以清红着眼眶。
这一年是是柳安来到长安的第十八年。
……
卢以清在城墙上站了整整一日,直到暮色盖满天边。
她问秀芝,“如今丞相走到哪里了?”
“夫人?心急了,丞相出?了长安城才?不过5个时辰。”秀芝回。
念念忽然指着城门口道:“夫人?,你看那个男子。”
卢以清顺着念念的手看去,只见一男子,一席白衣,红绳束起的长发站在城门前,一副异域男儿郎的模样。
“大抵是进不来长安城的。”念念道。
卢以清点了点头,“丞相曾经也如他一般。”
念念有些意外?,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卢以清没再说话。
秀芝看了念念一眼,微微摇头。
……
自柳安走后,长安每日都会传来关于他的消息。
基本上就是走到了哪里,在哪里停宿。随着柳安走的越来越远,消息便也开始有了延迟。
第三十日,赵臻看到传来行程书信的那一刻顿住了。
丞相遭遇了伏击,如今已经找不到人?了……
赵臻手中?的信落在地上,迟迟不能回过神来。
“陛下,这……”孙恩德弓着身子,大抵猜到了信中?有不好的消息。
赵臻如鲠在喉,“去将丞相夫人?请来吧。”他觉得这件事应该要告诉姨母,自然要去搜查的,但如何搜查?派谁去?
孙恩德应声后出?了大殿。
赵臻身子有些软,却还是强撑着,不敢瘫下去。他是一国之君,即便是天下都倒塌了,他也必须站着。
一一六
柳安在路上遇难的消息一直被赵臻压着?, 一直等丞相夫人到了。他看见姨母的一瞬间,对方?好似就知道了什么。
卢以清微微抬手,示意赵臻不要说话。她心口似被什么东西堵着?, 喘不过气来,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明明那样?难过,眼角却并不想流泪。
“我……我知道了。”许久后,她才发?出微弱的声音。
赵臻叹了声气, “姨母。”
“无论是出了什么事,都不可往外?传。”卢以清马上道。如今新帝的根基不稳,而赵臻仁善, 并?未对其他皇子赶尽杀绝。若是让人知道辅政大?臣出了事,难免会有些心思不正的人。
“告诉姨母, 究竟出了什么事?”卢以清问?。
其实这些天来,她便莫名的有些不安,本想着?等过两日便去寺庙中一趟, 可还没?等到去寺庙,便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如今并?不明朗,没?人知道丞相究竟在何处。”赵臻说的很诚实。
“不要让旁人知道, 姨母亲自去找人。”卢以清要见柳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话说完后, 两行泪悄无声息的从她眼角滑落。
她像是忽然失了什么主心骨一般。
柳安于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卢以清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到。
一直到她带着?几十个暗卫去幽州的之际。她忽然想,柳安是从哪里来的?幽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