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督行一看许枝云和王连萍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人根本猜不到。
他解释说,“一来是因为鲅鱼堡海滩离营区太近, 渔民们不想惹事儿上身, 万一被当成刺探军事机密的,那肯定少不了一番调查。”
“再者, 鲅鱼堡海滩的地质条件特殊,海滩上的离岸流很多,只要稍微沾到一点海水, 都可能被离岸流给裹着进了大海,水性再好也上不来。”
“以前军营没驻扎在这边的时候,因为鲅鱼堡海滩年年都死人,当地的老百姓都说鲅鱼堡海滩有海妖和水鬼, 看到活人就会拖下去。”
“军营来这边后, 找研究海洋和研究地质的专家看过,说鲅鱼堡海滩的离岸流很多, 就和漩涡一样, 别说人被离岸流卷到了, 就算是鱼被离岸流卷到,估计都没什么好下场,这才破解了海妖和水鬼那一堆的封建迷信言论。”
王连萍若有所思,她虽然听不懂离岸流是什么意思,可她相信科学,她问刘督行,“小刘,专家既然都知道这是离岸流了,怎么不解决一下?”
“这没办法解决啊,专家只是搞研究的,又不是海里的龙王,还能随意改变海洋的水流?这问题只能解释,没法儿解决。”刘督行说。
“咱家属区的人几乎不会洑水,所以没禁止来鲅鱼堡海滩这边,而且往年也都没什么人来,还是王连萍嫂子最先发现这边海货多的。其实我们都知道,只要不从鲅鱼堡海滩下水,那就没什么事儿。”
“可鸟洄滩不一样,鸟洄滩的地质条件特殊,生长了很多的海蛇,有动物专家来研究过,鸟洄滩上的海蛇有七八十种,而且几乎都是毒蛇。”
“那些毒蛇平时就聚集在鸟洄滩的礁石群里,晴天的时候还会出来晒晒太阳,主要食物就是从海里冲上来的海鲜,偶尔会捕食一些海鸟,也有一种海鸟特别爱吃海蛇,每年春夏季都会飞来鸟洄滩上搭窝筑巢,鸟洄滩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你说这几个嫂子也真是,去哪儿不好呢?非要去鸟洄滩。”
车开到鸟洄滩上。
许枝云和王连萍赶紧下车。
轮到褚玉茹的时候,王连萍发现她坐在车上一动不动,拽了一把,“到鸟洄滩了,你怎么还不下车,吓傻了?”
褚玉茹的脸色相当难看,表情里满满都是抗拒,她抽抽搭搭地说,“鸟洄滩、滩上有海蛇、咬人一口就要人命的海蛇……”
王连萍都要被褚玉茹的反应给气笑了,“你们家属区四害不是情比金坚的四朵金花吗?怎么这才看到个海蛇,就让你抛下你那三个姐妹了?合着你们四害的感情这么经不起考验啊!”
然而,任由王连萍怎么说,褚玉茹的脑袋摇的比收破烂的师傅手里的拨浪鼓还要快,她就是不肯下车。
许枝云拽了一下王连萍,“嫂子,她不想下车就由着她吧,咱也当心点,别救人不成,再把咱给咬了。”
她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从山河大学里悄悄买了一根中医领域专门用来针-刺放血的空心针,买的还是仿发簪的类型,空心针不用的时候能直接收进发簪里。
她还趁着没人注意就把那根中指长短的发簪插在了自己的头发里,看着一点都不显眼。
刘督行手里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边走边提醒许枝云和王连萍,“嫂子,跟着我的脚步走,小心脚下有海蛇窜出来。”
王连萍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的跟在刘督行身后,许枝云走在最后面,她为了备应急之需,已经从山河大学里买了几粒专门治疗蛇毒中毒的口服解毒胶囊。
等得心生绝望的苏萍萍总算等到了褚玉茹喊来的救兵。
她看到手电筒的光之后,就像是看到了生还的希望,连忙朝这边摆手,“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刘督行和王连萍、许茹芸赶紧往苏萍萍那边赶。
见到晕过去脸色青黑的刘伶俐与马红梅的样子时,别说王连萍和许枝云了,就是刘督行都被吓了一跳。
“这,这,孙排长的媳妇儿,人还活着么?”刘督行不敢上手,她是问的苏萍萍。
苏萍萍摸了一下刘伶俐的额头,说,“还有体温,应该还活着。咱们得赶快把她们俩给送去卫生队,红梅也被蛇咬了,我一直不敢动,就怕这礁石下面突然窜出条海蛇来。”
许枝云已经开始观察马红梅和刘伶俐身上的五运六气,通过二人身上的病气来判断蛇毒已经侵入了哪个脏腑,以及判断病程已经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马红梅身上的病气不算重,还没从脚脖子侵袭到腿弯处,也好解决。
许枝云从头上拔下新买的发簪来,拧开螺纹盖子,拔出里面的空心针,同王连萍说,“嫂子,你帮我搭把手,把马红梅的裤腿挽起来。”
王连萍低声问许枝云,“你有把握吗?要是没把握的话……咱还是送去卫生队吧,万一治出个好歹来,还不如不治,会影响你的。”
许枝云沉声说,“马红梅身上的问题不算大,扎一针放点血,蛇毒就不碍事了,应该不是剧毒蛇,而且她中的蛇毒的剂量也不算大。可刘伶俐身上中的毒……很严重。我先给马红梅解决了问题再说,一针下去,她就快醒了。”
“好,我信你!”
王连萍撸起了马红梅的裤腿,那处发紫发黑的蛇牙印看着十分明显,已经有了肿胀和破溃,伤口还泛着淤黑与脓血。
而且马红梅的腿上也因为中了蛇毒而出现了树枝状的淤青,枝枝叉叉看着十分吓人。
许枝云根据五运六气的提示,找到蛇毒侵袭人体的最前端,一针扎了上去。
当下就有黑色的血珠从空心针里涌了出来。
许枝云松开捏着空心针的手,按在了马红梅的小腿上,沿着蛇毒蔓延的痕迹一点一点地推动,用外力来辅助血液流动来将马红梅腿上掺杂了蛇毒的血液都挤出来。
挤出来的污血流了一瘫,直到空心针里渗出来的血珠不再是紫黑色,而是变成了殷红色,许枝云这才拔出了空心针。
她同王连萍说,“嫂子,马红梅应该没什么事儿了,不过她也得送去卫生队再输液观察几天,体内的蛇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就算有些没清理干净的余毒,也要不了她的命,只会让她发烧几天,吃些专门清蛇毒的药,把烧退下去,人就好了。”
王连萍赶忙点头,“那刘伶俐呢?我看她脸上怎么出斑块了,体温也在降,她是不是……救不下来了?”
许枝云借着检查刘伶俐五官和口腔的空当,不着痕迹地把往刘伶俐嘴里丢了一粒口服解毒胶囊进去。
这种胶囊外壳遇水即化,刘伶俐只要把口服解毒胶囊含在嘴里,用不了五秒钟,她口腔内就看不到胶囊的影子了,药物也会在短时间内就渗透进入血液中,使血药浓度达到巅峰,以最快的速度清除她体内的蛇毒。
许枝云心里清楚刘伶俐的命多半能保住,可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口服解毒胶囊的威力,她也得做做样子。
而且,用空心针放血疗法把刘伶俐体内的蛇毒排出大半,有利于缩短口服解毒胶囊的起效过程,也有利于减缓刘伶俐的蛇毒反应。
许枝云把空心针插回发簪里,拧紧螺帽。
王连萍脸色垮了下来,满脸都是落寞,嘴唇发白,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刘伶俐,是,是没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