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惊变◎
萧翊只用单手便钳制住了方柔的抵抗。
方柔低声嘤, 嘤,萧翊像要惩罚她那般,狠狠地一番厮磨。方柔四肢发酸,药效明明发散开来, 可她的身体仍有清晰的知觉, 甚至因神思飘远, 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她无力地抬起手,本能地想要阻止萧翊的侵犯, 可手臂才刚抬起,又重重地落下, 砸在软垫发出轻响, 如同一只濒死挣扎的池鱼, 惶惶不安地等待着未知。
可萧翊只是缠着她,耳鬓厮,磨,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欺身,手指搓,磨着他日夜眠思梦想的脸, 令她本能地开始发颤。
他手里的力道逐渐发狠, 像在借此惩罚她逃离他的过错。
他压低了嗓音, 在她耳畔低语:“阿柔,你是我的。”
语气极尽温柔, 像是情人絮语,可脸色却令人不寒而栗。
他忽然拉着方柔,扯着她朝内室走去, 方柔脚步漂浮, 可身体却极力抗拒, 一时间意识沉浮,像是在梦中也要发自本心地与他对抗那般,不住地摇头挣扎。
她信手抓着每一样可能拦下脚步的摆件,可这对萧翊施加的力道来说只是徒劳。方柔跌跌撞撞地任其摆布,最后避无可避地被按在了门边。
萧翊大掌一推,门打开,暖意扑面,方柔痛苦地闭上眼,不愿面对裴昭。
他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低声冷哼,将她朝里拽了几步,俯身吻上她的眸子:“睁开眼。”
方柔躲避着他的侵占,被迫别开脸,眼眸轻掀,却见裴昭已沉沉睡去。
“你担心他介怀?如此说来,他对你也非一心赤诚。他早该知晓的,毕竟,你身子的每一处,孤都曾尽情享有。”
方柔泫然欲泣,却只得无助地摇头。
萧翊沉声冷笑,手一松,方柔双腿绵软无力,差些扑倒在地,所幸她及时扶住桌角,这才稳下身子。
他见方柔眼神愈加迷蒙,想来那药效已逐渐发散。萧翊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沉睡的裴昭,低声:“可惜。”
方柔不解其意,挣扎着想要认清眼前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可萧翊云袖一扬,一簇细粉扑面而来,她彻底昏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方柔眼眸轻颤,只觉头昏脑涨。
她微微掀开眸子,却发现自己伏在裴昭身边,清柳在旁掌灯,见她转醒,关切地问了一句。
方柔一怔,忙低头,却见自己衣衫完好,鬓发齐整。方才那番折磨似梦非梦,可她却总觉着经历切实,萧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他说的那些话像杀人于无形的刃,实在不像虚幻。
“我怎会睡过去了?”方柔心神不定地站起身,又有些后怕地伏低,仔细探了探裴昭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
清柳不解地望着方柔,“姑娘,我转醒后便见你在床边,想来你也累极,不如你先歇下,后半夜奴看紧些,裴将军不会有事。”
方柔心道古怪,难不成方才一切只因她神思过于紧绷,由此才发了些离奇的噩梦?
她不答话,出到外厅,只见清月正守着油灯在生炉子,听得动静,回身一福:“姑娘,食材已尽数取回来了,御厨房还让我拿了个瓦煲,说别院里应是没有这些物件。只是我不懂法门,唯有先把炉子起好,待你吩咐。”
看来一切如常,她瞧不出端倪,这两位宫女也不像能藏心思的脾性,也许真是她日有所见,夜有所惧。
她先道了谢,让清月清柳退下休息,独自架了瓦煲煎药,又走回房内照看裴昭。
方柔定神,当下萌生了一丝古怪的不安,她潜意识里想要尽快离开京都,逃离他势力所及的牢笼。
她惶惶不安地思虑着,不知觉间紧握住裴昭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一点点抚慰着方柔的惊惧惶恐,聊胜于无,长夜难眠。
而在行宫东面的听雪楼,皇帝仍在高楼静坐,并未退去寝殿歇息。
木梯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他抬眸,便见萧翊披风戴雪出现在长廊尽头。
萧翊摘下风帽,刘福殷勤上前替他退了大氅,随即静候在旁。
皇帝在书案后站起身来,笑着招他过去入座。
“可是风雪大了些,路上耽搁了?”皇帝顺口关心,又给他递了自己暖手的炉子。
萧翊伸手接下,大掌团起那铜炉,十指逐渐回暖。
他面不改色:“积雪深,来时脚程慢了,有劳皇兄等。”
他分明先去了趟别院做他惦记许久的事,今夜裴昭大醉,他得此良机,自然要作狩猎前最后的确认。
将逐渐踏入陷阱的猎物玩弄于掌间,见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明明将入梦魇却浑然不觉,这也是狩猎的乐趣之一。
皇帝一脸慈爱,不知为何,萧翊不跟他犯冲时,他总免不了拿萧翊当仍未长大的弟弟看待。或许因他们年纪有差,太后又对他教养深,他膝下无子,不自觉间对萧翊竟存亦兄亦父的姿态。
莫说太后骄纵幼子,过去他也曾失了不少分寸,以至于萧翊天性里带着忤逆,他却已无可奈何。
只不过,他自认萧翊聪明谨慎,断不会闯出弥天大祸,由此许多时候便也不再计较。正如在那出逃的丘城女子一事上,经他连日观察,他现在几乎已放下心来,萧翊是真不介怀了。
“喝些热茶。”皇帝一摆长袖,复坐回案后,内官手脚麻利地替萧翊满了茶水。
萧翊端起杯子,瞥见案上放着的一份奏疏,眼尖,瞧清楚落笔出自苏太傅,眸色微沉。
“知晓苏太傅又如何说你么?”皇帝轻笑,并无顾忌地将那份奏疏递给萧翊。
他也笑,伸手接下,却没垂眸细看。
“捣了他埋在京城的两处暗桩,他还能说我些什么好?不看也罢。”奏疏被他随手扔在面前,不经意仍瞥见了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