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2)

慢慢地,方柔察觉到他在收力,她难以活动。

萧翊将她牢牢搂住,温热的手掌最后落在她的小腹,方柔一怔。

“阿柔,待你生产养好身子,我会带你回趟丘城。”

他的吻落下,在她脸侧轻轻蔓延开,最后抚过她的脑袋,吻上了她的唇。

一番纠缠,方柔起了抗拒,萧翊不让她挣扎,直到她脸色潮,红喘不上气那般,这才慢慢松开手。

他的声音在她后颈贴上来,“我们试着重新相处,好么?”

方柔心灰意冷地摇了摇头。

萧翊自嘲地冷笑了一声,他松了钳制,身子往后顺势躺下,倒在炉火边抬手挡住眼睛,不再看方柔。

“你去歇息吧,我会派人将公主送回去。”

◎他来了◎

年节过去一段时日, 大宇朝尽呈欣欣向荣之势。

摄政王把持朝政,皇帝幽居乾康宫,偶尔会到前朝露个脸,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叫人见了都怕他随时从龙椅摔下地, 萧翊往往也在御台一侧, 颇有辅君听政的意味。

朝臣们心知肚明,只叹皇帝体思不济, 多亏摄政王贤明。他们闻着风向走,只要祸不临头, 办好份内差事即罢休。

立春后, 李明铮与秦兰贞完婚, 月余后李明铮便领命前往丘城就任。

日子一天天过,方柔再没与萧翊提过要走。

过了除夕夜,他慢慢地又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二人对坐着一同用膳看书,偶尔说些话,方柔有时候回答得真诚, 有时候很敷衍, 但萧翊耐性极好。

那夜他对方柔所言, 并不是询问,而是一句肯定的告知。

方柔知晓, 他很难再被她气走,她几乎不再有清闲的独处时间。

可眼下她只得默默忍耐,不为旁人, 也为自己从未放弃的自由之心。

她后来知晓了太后那番话的深意, 的确, 若是斗不过,摆出姿态只是与自己怄气,伤神伤身,不若让自己好过些,从长计议。

天无绝人之路,人不能先绝了自己的生路。

临到盛暑过去,她的身子已很显累赘。倒不是因她的肚子显月份,而是方柔整个孕期都不舒服,周身上下没一处爽利的地方,这一份不适随着时间推移愈加明显。

先是吃东西不对胃,甜是甜的,咸是咸的,可也只能品尝出味道,食物本身的滋味吃进嘴里,如同嚼蜡。

萧翊差人换了好几批御厨,但无论做出什么山珍海味方柔都吃不下多少。

春桃和阿妩一面劝,一面担忧,只是瞧着心底又叹,方柔美得极不真切,皮肤透白像皎月,举手投足间有十足的风韵。

萧翊自然也察觉到这一点,有时坐在一旁静望着她,能看许久不挪开眼。

方柔的小腹显起来后,睡觉也变成煎熬。

她腰疼背疼,夜里只能侧躺,身后还得垫枕头,否则那阵疼就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似得。

萧翊急得焦头烂额,传遍太医,也敬告了秦五通,可他们都说方柔体质如此,只待临盆过后自能缓解,如今不敢轻易用安神药,毕竟孩子越来越大,一切须得从稳。

方柔夜里睡不着,萧翊帮她揉后腰,帮她抚背,也跟着生熬,往往方柔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鸡鸣日升,他便起身前去早朝。

整月下来,萧翊并无怨气,只是偶尔在与朝臣议事的间隙,实在忍不住困意会掩嘴欠身,叫大臣悄悄相觑,却只当不觉。

临近白露,天时总算转凉,秋高气爽之际,大宇朝将迎来件大事。

本朝开国以来惯常五年受一朝贡,今岁逢五,又是大丰之年,毗邻边境的诸邦国部落连年安稳和睦,是件十分值得庆贺的喜事。

是以,就连以往并未主动朝贡的几个小国也修书上京,明言愿朝大宇,共贺丰裕。

各邦国的使臣队伍陆续前往中原,京都近来愈加热闹,同样的,相应该有的戒备和巡查也严谨许多。

何沉已很少在景宁宫露脸,每每过来一趟交办些差事,行色匆匆,瞧着就没太休息好。

方柔临盆在即,也鲜少在外走动,她腰酸背疼,走远些就喘不上气,明明肚子不显怀,可她就是觉得胸闷气短。

肚子里这位也真应了萧翊所言,不是个安生的,惯会折腾人。

胎动起来拳打脚踢,扯得她肚皮发紧,非得斜倚着软榻才能缓过神来,方柔有极不好的预感,她怀的或许真是个调皮小子,她内心惶恐。

萧翊前些日子极忙,与皇帝协同接见各邦来使,夜夜笙歌宴请,回到景宁宫已是后半夜。方柔之所以清楚,因她也压根睡不着。

床上有人躺下,她闭着眼生熬,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更顾不了其他。

萧翊总会彻底大沐一遍才睡到她身旁,只要不是酩酊大醉,都会轻轻地搂住方柔,替她揉腰捏背,安抚她的疼痛不适。

这样的夜归持续了半月之久,使臣尽数入京安顿,只待秋祭夜宴同贺大丰。

这一日方柔用过早饭,正想着天气舒爽,她身子难得不觉疲累,打算在院子里透透气。

结果肚子里那位吃饱睡足转醒,又开始演武练功,她靠在软榻边,咬牙忍受着孩子大闹天宫,皱着眉,不时发出低叹。

萧翊正巧回了景宁宫,见着方柔辛苦的模样,登时不忍地走上前,将她搂进怀中,大掌覆上她的肚子,恰好就被踹了一下。

他怔了怔,心中生起一阵强烈的情绪。

先前他也感受过胎动,只是并不激烈,缓缓地、轻轻地,一点点动静,令他觉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