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拯救了你,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技师在门口说打扰了,您看您选好项目了吗,要不我过来给您做个精油按摩,说您二位可以边做边聊。
两位技师进来娴熟地拿着精油和钵体进来,给你们把按摩床调高。吴悠闭上眼睛,可精神并没有丝毫的放松,还不忘接着刚才的话嘱咐你:“你做口活之前含一口凉点儿的水。然后骑身上的时候,正对背对都行,记住腰和肚子那儿用点儿力,你头发长,可以把头发散下来,嗯,就那么披着,随便撩一撩。”
你看着宛如聋子一般静静做事的技师,心里自欺欺人地好受了一点,磕磕绊绊答应下来。吴悠靠着自己对董北山的熟悉,介绍了伺候董北山的顺序,“董老板过来都是会提前告诉你,带你的姐姐应该给你安排好华碧的小别墅了对吧,别拘谨也别太害怕,就先给自己做好扩张啥的,前后都弄弄,万一董老板要用后面别扫兴。”
你感觉自己听的是天方夜谭,忍不住说:“后面?后面不疼吗”
吴悠理所当然地说:“疼啊,一两次就习惯了,不过嘛,就是伺候人也没办法娇滴滴的,但董老板也不会总弄,他不好这个。而且一般用了后面他都多给点儿辛苦费,董老板其实很好了,有些老板他们睡了自家公主都不做数的。又要被折腾又拿不到钱,更惨。”
“等董老板过来了一般喜欢让你口一会儿,他抽根烟,然后再洗澡。洗澡的时候你陪着搓搓背按个肩。有时候在浴室里大哥可能冲完了就顺便要你,你小心扶着点儿墙别滑了就行。”
“董老板不是那种爱说话的人。心情不好更不爱说。你就也别嗯嗯啊啊叫得大哥心烦,别用太浓的香水,化浓妆什么的,尽量搞个素颜妆。上床的时候也拿捏着点儿,别太过火了,什么好大操爽了的,太那什么了,董老板本来就心烦不乐意听呢。”
吴悠补充道,:“恩,你伺候之前也自己注意,董哥下手重的时候遭罪的是你自己。”
“你也别哭哭啼啼的,操狠了也别哭,忍着叫床也别哭出声儿来。”这是夜场的规矩,除非有要求的客人,否则不愿意听她们在床上哭哭啼啼的扫兴。
怕吓着你,吴悠又描补了两句:“你去陪董老板肯定是好处多,首先一个就是没有人敢给你安排其他的客人,董老板不来的时候,你就在你那屋睡觉玩游戏,想逛街说一声,别到时候找不到人就行。”
“伺候的时候别带手机,我也想玩谁都想玩,但是别带,犯猜忌,你就闭着眼睛瞎想,想小说想电视剧,想怎么花董老板给你的钱,你伺候的时候热情点儿,主动点儿,董老板喜欢会伺候的,不喜欢勉强,没那么喜欢处”
你逐渐听着就开始觉得不真实起来,好像深海里过大的压强传递全身,有一丝难以释解的痛苦蛰伏。你仰头,面对对欧式装修的吊顶,你躺在这里,与旁边不吝传授的吴悠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某种程度上吴悠是你的前辈。
“那你是怎么不继续跟着。”你学着她的称呼,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董老板的?”
吴悠一笑,在笑你的幼稚和天真,说,“我年纪到了呀,这行青春饭,我骗我爸妈我来上大学,眼瞅着撒谎要毕业了,我就得回去了。”
你在刚才直白的问话里分心,既震惊于吴悠近乎自揭伤疤的坦然,又难以自制地产生居高临下的怜悯,你甚至想着回去以后要不要拜托娄太太给吴悠转一些钱。你继而产生了难以名状的羞耻,她甚至比你更自由,更无忧,你根本没什么资格怜悯她,你甚至还在不见底也不见岸的沼泽中挣扎,而她已经干干净净上岸出发。技师不紧不慢的按压提醒着你身在此中,无路可逃。
董北山的轮廓在吴悠言语的拼凑中,在你羞耻而畏惧的幻想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刚满三十岁的他,卸了弹夹枪管还是热的,包养的夜场公主跪在他胯间吞吐服侍,雾气四溢的淋浴间里,血腥气在粗暴的性爱中消弭。
那个沉默放纵的董北山,身上带着戾气狠意的董北山,不是揽着你问小鱼花灯好不好看的董北山,不是把你抱到床上吻你耳垂问你想不想他的董北山。
你无声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