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诺大水晶灯,吊在觞筹交错的人们头顶,落下璀灿光芒,谈笑风生间,身上首饰在某个角度不经意反射的亮芒,晃的人心思摇动。于是那些妒忌羡慕与不屑,悄然在心头孳生,隐藏在彼此交换的眼神与笑容之中。

傅琰隻身站在宴会的角落,轻倚在窗边,从他的视线望去,可以见到一片黑沉沉的大海,以及在甲板上晃动的模糊人影。他执着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摇晃,一手插兜,裸露的腕錶低调奢华。

这场晚会聚集了不少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也有不少家底蕴厚的公子千金,每个人来晚会的目的也不尽相同。

傅琰并不关注晚会上究竟来了哪些人,但并不妨碍不少人用目光偷偷打量他,其中参杂着欣羡或是爱慕,但却始终没人敢上前搭讪。

活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听闻过当年傅琰和白珩的故事。

傅家底蕴深厚,若要细说发迹可追溯到民国初,然而白家却是近二十年来的新贵,与百年的老家族相比,白家确实不值一提。

据传闻说,当年傅家掌权人的爱人与白崇群的妻子,在某次下乡的服务活动一见如故,彼此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相谈甚欢,约好日后再一起下乡。在没有任何头衔与利益下,两个女人拥有了最单纯的友谊。

后来又戏剧化的,傅家当年因为老爷子将要离世,儘管那时傅衍年已经是公认的继承人,还是不少人怀有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想要夺权。

家族企业成了争权的工具,后来情况越演越烈,导致企业整体运行资金无法周转,就要资金链断裂时,只有白家出手相救。

虽然对于傅氏而言,白家的资金只是杯水车薪,但了胜于无。好在傅衍年在紧要关头重新掌权,风行雷厉解决了问题,暂时稳住了公司。

等到公司完全稳定后,傅衍年与其爱人亲自登门拜访道谢。这一上门,两个女人见到彼此,惊喜的都要说不出话来,拉着彼此丈夫介绍自己的好姐妹。

后来的后来有太多版本,但无论是哪个后续,结果都是傅氏和白氏开始有了生意上的往来,而白氏在傅氏的带领下更是蒸蒸日上,最终挤进上流圈子,也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其他对于白家有如此的机遇的人,私下眼红忿忿不平,搬到台面上又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白崇群作为白手起家的企业家,如若没有一定的实力就算傅氏再怎么帮衬,也不会有如今的飞黄腾达。

两家关係如此亲密的情况下,后来出生的傅琰和白珩顺理成章成为彼此童年玩伴,两家也都特别喜欢对方的孩子,在他们成长的年岁间,也传出不少他们二人的轶事,成为私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传的最广最热的,自然是傅琰毕业那年,白珩拉了一车的玫瑰,每一枝沾着露水的玫瑰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在北大俗称的鹊桥上,高调张扬的与傅琰告白。

那大抵是傅琰人生最失态的时刻,据目睹群众说,那时傅琰想都没想,上前一把把人揽进怀中,低下头与白珩拥吻。

那年炙热夏日之中,娇艳花瓣上露水熠熠生辉,馥郁香气随着风飘散到每个在场或是路过的人身旁,彼此玫瑰艳红如火,却怎也比不上那时白珩眼尾慑人心弦的红。

事后白珩把一车的玫瑰分给了在场的观众,每个拿到花的学生,多少都为他们的感情有所动容,并在心里衷心祝福他们。

这一直是过去北大的一段佳话。

只是后来这件事再被人提起,也只剩下零落的唏嘘。

自三年前白珩死后,再也没有人敢在傅琰面前提起白珩或是白家。曾有不长眼的人,特意在傅琰面前谈起白珩,气氛一时间凝滞,在场众人的微笑差点就要挂不住。然而傅琰什么也没说,沉沉目光隐在炫目灯光下。在之后,就没有人在圈子里看过他,只有风言风语传出对方投资失败,更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白珩是傅琰的逆鳞,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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