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晕眩的视线里,他转过了脸,湿润的眼睛盯着段执。
他还是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却又隐约觉得这个人很好看,很温柔,所以他像本能般抬起了头。
段执正皱着眉,努力不去看季书言,嘴唇上却猝不及防一凉。
他低下头,正与季书言的视线对上,波斯猫一样高贵清冷的眼睛,此刻正映着他的影子。
季书言亲了他。
像蝴蝶吻了花,春风拂过柳枝,柔软得不可思议。
浴缸里的冷水溢出来,弄湿了段执的衣服,他却一无所觉,僵直地坐在那里。
过电般的酥麻感从尾椎骨一路通到心臟。
他手里的淋浴头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砰得一声,水花四溅,落在瓷白的墙砖上,也落在段执的眉骨和睫毛上。
段执僵了好一会儿,才拿手背抹掉了溅在脸上的水。
水是冷的。
这个吻也是冷的,一触即离。
但这是他的初吻。
由他心上人赐予,在这间廉价的,白色的浴室里。
羞愤
浴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有花洒往外喷着水的声音。
大概是得不到回应,季书言不满地唔了一声,手攀上段执的肩头,就想把人往下压。
段执一隻手就製住了他,牢牢地抓住了季书言的肩膀,太用力了,季书言甚至吃痛地叫了一声。
“别乱动。” 他哑着声音警告,听上去甚至有点冷。
他偏浅的眼瞳死死地盯住季书言,在冷白的灯光底下,甚至有点像一条即将发动攻击的毒蛇,森冷又专注,但俊美深邃的五官又使得他极为性感,嘴唇上沾了水珠,头髮也半湿地凌乱着,带着不同平时的野性。
段执有点恼火,他忍着不去碰季书言已经够艰难了,季书言却还不要命地来撩拨他,真当他是什么圣人吗?
但季书言喝醉了,跟喝醉了的人是讲不了道理的。
而他是清醒的。
段执深呼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夹着一丝很浅的小苍兰的味道,是洗手台旁的香熏,已经蒸发得接近尾声,浓而低劣的香味都散去了,隻留下一点温柔的余调。
季书言身上也曾有过小苍兰的香水味道,很淡,远比现在空气里的要优雅低调得多。
他闭了闭眼,慢慢松开了抓住季书言的手,眼神里的攻击性慢慢褪去,又恢復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像野兽收起了利爪,装出无害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