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说什么呢?
无论做哪种选择,都像是死路一条。
这天晚上,季书言毫不意外地失眠了,第二天早上醒得却很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他就醒了,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脑子里都还觉得懵懵的,摸起手机看了一眼,才确认原来已经是早上了。
他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窗边泄露的一丝天光出了会儿神,才掀开被子去洗漱,反正也不睡着了,不如起床出去散散步,说不定还可以找个理由不回来,也就能免于跟段执见上面。
他知道这样有点怂,但季书言刷着牙,看着自己镜子里的两个黑眼圈,觉得自己除了逃避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应付不了段执的又一轮逼问。
洗漱完,他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米色的风衣,拿上钥匙和手机就出门,打开房门的时候他还有点心虚,生怕吵醒就在走廊尽头的段执,走路都格外轻手轻脚。
但他一下楼,就知道自己刚才白小心翼翼了。
段执就在楼下坐着,穿着昨晚的那件黑色毛衣,看上去也没有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面前的烟灰缸里放着两个熄灭的烟头,似乎比他起得还早。
季书言愣在了楼梯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走,但段执已经听见声音,转过身望着他。
看见他,段执也没有意外,反而像是意料之中,有点无奈地轻笑了一声,对他说,“你今天起得挺早。”
季书言没说话,犹豫了两秒从楼上走了下来,也不准备出去散步了,坐到了段执的对面。
还躲什么呢?
段执分明是特意在这儿等他。
季书言叹了一声,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他坐到沙发上,秋天的早晨,即使是室内温度也不高,尤其是段执还把窗打开了,他穿着风衣都觉得有点凉,看见段执身上却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冷吗?”
段执看他一眼,“不冷。”
季书言语塞,不知道再说什么,但医生的职业病让他总觉得段执会感冒,干脆站起来去厨房热了两杯牛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段执。
段执接过那牛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拒绝,低头喝了一口,嘴边也沾了一圈白沫。
季书言抬头看见,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
说来没出息,段执今天一直冷着脸,他其实还有点心慌。现在段执嘴唇上沾着牛奶,倒是终于有了几分平常的模样,让他心里也松了几分。
他也不想着逃避了,主动对段执道,“你今天在这儿等着我,又想跟我说什么呢?”
他有点迷茫地看着段执,“其实我都怕了你了。你一跟我谈谈,我好像就变得格外混乱,每次都被你带着走,由不得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