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目光坚定地望着向宁的背影,浮游在脸上的沮丧渐渐散去。
“我不只想移了她心里的山,我还想成为她的山。”
方嘉嘉怔了一瞬,她没想到一个天天跟竹子打交道的男人,实心实意地对向宁说出了这么动听的话。
“谢谢啊,方嘉嘉。”陈新觉得自己欠了她一个大人情。
“老同学,不客气。”
他们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身后的树林里又有群鸟飞过,鸟鸣和着树叶翻飞的簌簌声。
周希沛特意把午饭安排在了云隐饭庄的竹影厅,这个包间里的竹编器物都是陈新的竹编团队制作的。老同学是想帮陈新在向宁这里多挣一些印象分。
“叶朗说秦棋晚上会一起过来接小叶子。”周希沛凑到方嘉嘉耳畔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么快?”方嘉嘉意外地扬了扬眉。终于可以亲眼见见周希沛嘴里的“那样的女孩儿”了。
秦棋来接孩子,那小叶子马上就要走了。她希望自己可以在小叶子离开之前很好地完成小姑娘布置的任务。
方嘉嘉拿起热毛巾给小叶子擦了擦手,“小叶子,我们下午要加油了。争取把那几幅画框全部填满。”
小姑娘做了个“遵命”的手势,“小叶子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坐在餐桌旁的几个成年人望着那抹充满稚气和朝气的绿,灿然地笑。
悄悄话,不能说得太大声
秦棋前一晚和女儿视频通话时,问及小叶子当天的行程。
听女儿提及和一个叔叔一起去了另一个叔叔家做画框,她顿时警铃大作。
当了妈妈之后,她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出现在小叶子身边的成年男人。
小叶子讨厌她的现任丈夫,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太多亲密互动。
她放心地将孩子交给叶朗,是因为相信叶朗的为人。但是她绝对无法像相信叶朗那般,无条件地信任其他陌生的男人。
即便心里有滔天不满,她依然未在脸上表现出分毫。
叶朗早上听她来电说要提前来接走孩子,并不意外。秦棋总是会突然做出决定,然后再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通知他。
云溪农庄这间树上的书屋还未对外开放,周希沛带着他们沿着盘旋的木梯拾级而上,走入了建筑于两棵云杉之间的树屋。
这个由玻璃和木头组成的空间,宛如一个悬空的童年梦境。
“我小时候觉得很烦的时候,就爱躲树上看书。”周希沛推开书屋的门,“长大真好啊,可以让小时候做过的梦变成真的。”
“有钱真好。”方嘉嘉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听得周希沛咯咯直笑。
小叶子开心地走向玻璃墙边的书桌,“哇——希沛阿姨,这里太漂亮了!”
“别叫阿姨,叫姐。”
小叶子坐在木凳上晃了晃腿,嘟了嘟嘴,“希沛姐,这里太漂亮了。”
听到小叶子叫“希沛姐”,方嘉嘉趴在向宁背上笑出了声。
几个被逗得笑不可遏的大人各就各位,开始认真地跟着方嘉嘉学做树叶创意画。
周希沛挑选着小篮子里的树叶,“小叶子,我们来做个狮子吧。”
“我家里有狮子了。”小叶子耐心地做着方嘉嘉的小助手,心不在焉地碎碎念。
“我们家还有三个小怪兽,还有大鸟和大鱼,还有一个塔,还有一个……我忘了那是个什么字了,妈妈之前教过我,我忘了。”
还有个“廿”字。
方嘉嘉的手仿佛被按了暂停,面色惊诧,这都是她之前做的。
周希沛察觉到她的反常,朝着她挑了挑眉,那眼神似乎在问:你做的?
看到方嘉嘉轻轻点了点头,周希沛了然地笑了笑。“小叶子,你家里的画是哪儿来的啊?”
“爸爸给我的。”小叶子嘟囔道:“妈妈说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老是盯着画看,所以叫我小叶子。”
方嘉嘉心里泛出些和暖的涟漪,没想到自己和这个小姑娘之间居然有这样奇妙的缘分。
她看了看身边的小女孩儿,眼底的温柔又多了几分。
“哦,我还以为你叫小叶子是因为你爸爸叫叶朗。”周希沛拿起胶水笑了笑,“对了,我们只知道你叫小叶子,还不知道你大名叫什么呢。”
“我叫秦与期。”小叶子拿起彩铅在卡纸上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希沛姐你看!我的名字!”
几个人看着那稚嫩的笔迹,对着她的字一顿海夸。
小姑娘对他们的赞美很受用,又在自己的名字两旁写上了叶朗和秦棋的名字,“你们看!这是我爸爸和我妈妈的名字。”
“与期。小叶子,你的名字好好听,与期就是提前期待的意思。”周希沛用树叶轻轻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你爸爸妈妈果然是很早就开始期待你了。”
方嘉嘉认真看了看纸上“一家三口”的名字,对周希沛之前说的“爱的结晶”有了更加具象的理解,“小叶子,你的名字里有爸爸妈妈。”
“哪里?”小姑娘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名字,“我没找到爸爸妈妈呀。”
其他人闻言也看了过去,看了看那三个名字,纷纷露出会心的笑。
秦棋,叶朗,秦与期。方嘉嘉指了指秦棋的“棋”里那个“其”,又指了指叶朗的“朗”里的那个“月”,最后指了指那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