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1/2)

“峻宇啊,我和你建兵叔都不在家,嘉嘉受欺负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向峻宇顿了顿,茫然地问:“谁欺负她?”

王秀荷又把从张翠凤那里听来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嘉嘉她脸皮薄,哪里听得这些啊?”

向峻宇实在是没想到早上才发出的会议通知,这才到下午,难听的谣言就已经传到潭沙去了。

“翠凤婶跟你说的?”

“当然呐,嘉嘉会跟我说这些?”

王秀荷咳了咳嗓子,语气里刻意灌入了一些为人母的伤感。

“嘉嘉中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当时不方便,没说两句就挂了。她很少跟我打电话的,再大的姑娘受委屈了也想找妈妈讲一讲嘛,也怪我没想到那里去。”

向峻宇“嗯”了一声,“这事是我没处理好。”

“你跟老李的二丫头怎么样了?日子定了没?”

王秀荷的话题突然跳跃到毫不相干的事上,向峻宇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我跟她没那回事,不合适。”

“哦——”王秀荷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你忙你的,我再不回去文楷和陆臻又要找我了。”

向峻宇五味杂陈地挂了电话,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只觉向文楷那天在电话里的质问言犹在耳。

“待在向善坪能有什么前途?你告诉我!每天听三姑六婆蜚短流长,看大爷大叔扯皮打架,能有什么前途?”

刚刚听王秀荷转述村民那些闲话时,他忽然觉得向文楷说得也不无道理,经年累月沉积下来的民风很难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

方嘉嘉不像王秀荷和张翠凤,两位长辈在这种充满了口舌是非的环境里战斗了多年,有霸道而顽强的生命力。

他也不知道,她能熬多久。

愁绪如麻的向书记走出办公室,看到方嘉嘉抱着画画的教具走进了村部大院,和身边两个小孩儿有说有笑。

妇女儿童之家的向善画坊今天有画画课,方嘉嘉抬眼看了看楼上的向峻宇,又朝四周看了看,才放心地朝他笑。

“向书记,下午好呀。”

旁边两个小孩儿有样学样地仰着头,笑眯眯地朝他喊:“向书记,下午好呀。”

每次看到村里那些孩子童真灿烂的脸,他又觉得,一切还没有那么糟。

他对她们露出微笑,“今天画什么?”

方嘉嘉笑着说:“画那个从落月河的芦苇荡里钻出来的太阳。”

他们凝望着彼此,相视而笑。

即便是流言四窜的家园,在心怀澄澈的人眼里,依然有随手可拾的诗意。

好人在小时候也可能坏过

龙耳朵的小当家抱着小黑狗坐在状元小卖铺的高脚凳上长吁短叹,为稍纵即逝的周末哀嚎。

方嘉嘉每堂课后都会把孩子们的画拍照留档,几堂课下来,已经存下了几十张。她翻看着手机里的这些照片,眼中时不时闪烁出惊讶和惊喜的光。

小孩儿的想象力仿佛有扑扇扑扇的翅膀,在线条和色彩间涂画出让人惊叹的奇思妙想。

“嘉嘉姐,他们是不是说把这狗送你养了?”

“嗯。”

向修德的小儿媳前天经过状元小卖铺,见小黑狗被方嘉嘉照顾得很好,疲倦的脸上露出温淡的笑容。

“嘉嘉,你要是愿意养就留着吧。”

“好。”方嘉嘉望着她的脸,甚至能感嗅到她那笼罩在脸上的疲惫释放出的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光是照顾一个需要长期卧床的老人,就已经让他们心神俱疲了。

“你不给它起个名字?”向安握着小黑狗的爪子晃了晃,“你叫嘉嘉,就叫它减减算了。”

正在和另外一个木工收拾工具的张钊看了向安一眼,“哈哈哈哈,这个名字我觉得可以。”另一个漆工附和道,“是还可以,减减一听就是嘉嘉养的。”

方嘉嘉凝眉思考了一会儿。

“那就叫减减吧,我们大人天天想减压,你们学生天天想减负,减减挺好的。”

向安愣了愣,“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没那么随便了,变高级了。”

他咧嘴笑了笑,又露出了那颗虎牙,“嘉嘉姐,你最近是不是和我们李老师走得太近了,说话也开始一套一套的。”

向安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状元小卖铺门口经过的那几个同学之后,迅速消失。

程晏那个书呆子又被那几个校痞围住了。

向安以前也被这几个混混逼着交过保护费,初二上学期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一个日期并不特别的日子,去上晚自习时,他悄悄从家里带了一把菜刀和两根黄瓜去学校。

当那几个人围站到他桌边时,他从书桌里“唰”地抽出了那把菜刀和两根黄瓜。

其他同学还在张口结舌的空档,他把课桌当案板迅速地将那两根黄瓜切成薄如蝉翼的黄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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