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逢儒静默了,心中万般思绪飞过,原来真的是他和谭柠的孩子,他好像误会她了。
季文康肯定是改动了季莞尔的年龄,不让他们相认的可能性很大。那个男人,总是擅于伪装和掩饰。
江为没听到他的回应,说道:“你是不是也懵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孩子的母亲是谁了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孩子的母亲,是谭柠。”
这下轮到江为沉默了,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有断不了的牵绊,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那孩子知道你是亲生父亲吗?”
“不知道。”
这还真的有点麻烦,“你要去和孩子相认吗?”
“还不清楚。”
她现在的生活过得挺好的,贸然相认,不知道会不会打破她的状态,对她也是一种考验。
而且,他在她最需要父亲的阶段缺席,让她进入季家受尽冷眼,他曾经还伤害过她最看重的母亲,他不是很有信心她能接受他。
他曾经认为孤独无依是上天对他的惩罚,现在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不能相认更是痛苦加倍。
下班后,他开车回家,路过之前和季莞尔相遇的公园,特意放慢了车速,最后还是决定在公园入口停车。
他开门下车,习惯性地去摸香烟,口袋里空空如也,是抽完了没续上,索性不抽了。
他其实不怎么经常抽烟,偶尔无聊的时候会抽点,心烦时也会来两下。回国的这几个月,他抽的烟比前二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这里的视野很好,一眼看去能看完大半个公园,天气寒冷,里面没什么人。草丛和树上都光秃秃一片,显得很是荒凉。
花坛后面跳出一道橘色的身影,是个小橘猫,身上还带着牵引绳,绳子的另一端没有被拉着。
沈逢儒远远望过去,觉得它很像季莞尔养的小橘猫,那晚灯光不是很好,他没看太清楚花纹,但是身形式像的。
果然没多久,季莞尔就出现了,她捡起地上的牵引绳,把小橘猫按在地上,手指点着它的脑袋训斥了一番。
肯定是小橘猫调皮,挣脱她的牵引跑掉,又被她找回来了。
沈逢儒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是他从未参与过的属于她的人生。他不舍得往前一步,怕会破坏这种安宁。
谢宴清下班回家也要经过这里,他是过来接季莞尔的。
他的车停在路边,刚好看见沈逢儒靠着车门站着,眼睛盯着公园的入口,不知道在看谁。
谢宴清见他看得这么入迷,于是静静地打量他。
季文康不是莞莞的亲生父亲的话,他会不会有更大的可能。按照莞莞的真实出生时间,那时候谭柠才上大学,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的父亲肯定得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谢宴清下车,吩咐司机找个位置把车停好,然后向着沈逢儒走过去,近了才发现,他远眺的目光中还带着一种慈爱。
谢宴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是在堆雪人的季莞尔,她穿着浅粉色的棉服,米色的针织帽包裹着圆润的脑壳,娇俏灵动。
“沈先生。”谢宴清开口道。
沈逢儒这才回神,“你好。”
“刚好路过,打个招呼,沈先生在看什么?”还没等他回答,谢宴清又说道,“是在看莞莞吗?”
目之所及的公园区域里,只有她一个人带着猫在那完,也只有她会这么喜欢雪,不顾天气寒冷,下来堆雪人。
沈逢儒才发现自己的目光这么明显,干脆大方承认,“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风景不好看,能看的也就只有她了。
“沈先生这个样子,我可是会介意的,除非,你和她有不一般的关系。”
沈逢儒听到这里,眼神变得讳莫如深起来,谢宴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沈逢儒很快隐去自己的异样,说道:“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而且我和她妈妈曾经是恋人关系。”
“仅仅是恋人吗?”谢宴清只是随意地反问了一句,但是经历了过不少商业交锋的他会不自然地散发出某种逼人的气势,让他的话变得尖锐起来,像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对方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你什么意思?”沈逢儒在时尚圈十几年,和无数人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他这话不一般。
谢宴清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季文康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沈逢儒的淡定被打破,看着远处的季莞尔,她在背对着他们给雪人塑形,对他们的谈话一无所知。“她也知道了?”
“嗯。”
沈逢儒蹙着眉头,他这个神情和季莞尔很像,不过他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没人发现这个细节。
“你才是对不对,她应该有知情权。”谢宴清说完,向着季莞尔走了过去。
“等一下。”沈逢儒叫住他,“可不可以先不要和她说这件事?”
谢宴清回头,微笑中带着冷硬,“我不能保证,我得以她的意愿为主。”
季莞尔弄的简易雪人已经成型了,雪人的高度还没到她的膝盖,手臂是在地上捡到的分叉树枝,接下来她要给它画五官。
她戴着手套,雪人的脸也就巴掌大,戴着手套画五官也太粗糙了,她干脆把手套摘了,从地上捡了两颗石头按上去当眼睛,接着用指尖在上面画出鼻子和微笑唇嘴巴。
雪有点凉,她画完鼻子后把把手放到嘴边,哈气给暖暖,接着画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