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摆手,一副“那不然”的表情。
许父不得不提醒妻子:“你跟他在外面待了十天回来,你问我?”
许妈妈顿时心虚,却要佯装成理直气壮的样子:“你们男人的心思跟海底针似的,谁猜得透,儿子遗传了你,不问你问谁。”
“他第一次从外面回来没先去找陶幼心,问题就出在这。”知子莫若父,许嘉时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心思在许父眼里无所遁形,毕竟……他是过来人。
正在呼呼大睡的陶幼心完全不知道,整个许家都在因她发愁。昨天玩得太起劲,不小心熬了夜,第二天直接睡到中午。
她梦见自己被游戏里的大马蜂追赶,蜇了满头大包,大喊救命,边跑边找队友求助,谢燃却躲在安全的地方指着她笑。
她气得拿起手里的武器攻击谢燃,把他炸成一团黑礁。
最后是许嘉时找到她,帮她解决掉所有的马蜂。
路过河边的时候,她从水中倒映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吓得哇哇大哭,许嘉时便安慰她:“你别难过了,很快就会好。”
“不好不好,丑丑的,像怪物。”
“你不是怪物,你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哥哥,我,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不丑。”许嘉时不知道从哪儿变出魔法药水,动作轻柔地给她搽药,“你最漂亮。”
梦里的陶幼心在哭,现实中的陶幼心却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双手搂紧被子,嘴里嘟囔着“嘉时哥哥”。
“嘉时哥哥……”
脱口而出这声名字后,睡梦中的陶幼心忽然惊醒,她懵懵地看着漆黑的屋子,拿起手机一看,顿时睁大了眼:“啊啊啊啊,居然下午一点了。”
算起来,许嘉时已经应该到家了。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咬着牙刷给许嘉时发消息,对方却没回复。
真奇怪,许嘉时如果回来了,不是应该第一时间给她发消息,或者直接来找她吗?
陶幼心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迅速洗了把脸。
“妈妈,嘉时哥有过来吗?”
“没啊,他们回来了?”
“说是中午到。”
提到时间,付瑶琴不满哼声:“你还好意思说,叫你吃早饭都不起,现在都下午一点了。”
“对不起妈妈,下次不会了。”家庭和谐且从来不跟母亲吵架的原因大概是,陶幼心认错贼快,不给对方借题发挥的机会。
果然,付瑶琴无言以对。
看女儿坐在玄关换鞋,付瑶琴连忙招呼:“早饭没吃,午饭也不吃,你要修仙啊?”
“我去找嘉时哥蹭饭。”陶幼心趿着外出拖鞋,挥挥小手就走了。
当她按响许家的门铃,许妈妈很快帮她开门:“心心啊,快进来,嘉时在房间呢。”
陶幼心扬起笑脸打招呼,轻车熟路走到许嘉时的卧室门前敲了几下:“嘉时哥,我来了。”
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否听见,没有回应,陶幼心又敲了几下,在她准备推门查看的时候,终于听见许嘉时客气的声音:“请进。”
她浑然未觉,还跟平常一样用抱怨的语气撒娇:“你怎么到家也没来找我。”
少年坐在阅读桌旁,面向窗户,没有回头: “抱歉,怕打扰你玩游戏。”
陶幼心走向他:“没有呀,我今天不玩游戏。”
屋里太安静,以至于连那声自嘲的轻笑都显得清晰可闻:“那谁知道。”
很奇怪,陶幼心直觉气氛不对,但又不明原因,只能试探问:“嘉时哥,你心情不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声音很淡。
陶幼心用火眼金睛观察:“你现在的样子明显不对劲。”
许嘉时却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原来你看得出来。”
陶幼心更加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许嘉时转动座椅,侧身仰头凝视她一眼,那里面蕴含着陶幼心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没事,你的礼物在我妈那里,走的时候她会给你。”
没事才怪!
以前都是许嘉时亲自送她礼物的。
她走过去,手搭在许嘉时肩头:“嘉时哥,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解决。”
落在左肩的触感无比明显,像一颗不知何处飘来的种子落进荒原。
“你解决不了。”就像荒原无法在此刻栽培一颗脆弱的种子。
“你不说怎么知道?”那颗种子仿佛在问,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面对她的天真询问,许嘉时感到无力,他没办法袒露内心,也不确定能否等到时机合适的那天。
“陶幼心,我是许嘉时。”
是比陶幼心更了解陶幼心的许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