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岱州回到南都之后,和她同在杨学士门下读书。”
“哦?杨学士这个名头听起来,不像是你那个被雁啄瞎了眼的胡契人师父啊。”
“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总不至于只有一个老师罢。”
贺思慕看着段胥一派真诚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般可怜,能叫得上名字的朋友老师,都是十四岁之后认识的。你十四岁之前都在干什么呢?”
她站起来,踩着她浅绯色的翘头锦靴,一步步走到段胥面前。她低下头看着这个时时刻刻带着笑容,目光总是诚恳坦然的少年,轻声说道:“那位瞎了眼的师父,可是你十四岁前的老师?那失了忆的韩校尉,可是你十四岁之前的朋友?”
段胥仰着头直视贺思慕的眼睛,并不躲闪。
“师父是十四岁前的师父,朋友却不是。我十四岁之前,没有朋友。”
贺思慕眸光闪了闪,眼神由漫不经心变得严肃:“你究竟是谁?”
段胥沉默地看了贺思慕一会儿,渐渐露出个明朗的笑容,一字一顿说道:“段胥,段舜息。”
空气仿佛有瞬间的凝滞,两个人的目光胶着着,烛火光芒在两人的面上跳跃着,微妙而危险的气氛在这寂静从场面中越来越浓郁。贺思慕的身形一闪,下一刻段胥便被贺思慕按在床上掐住了脖子。
贺思慕坐在他身上,沉下身望着他,手上的力量渐渐收紧。
段胥的手指揪紧褥子,眨了眨眼睛有些艰难地说:“鬼王……殿下,手下……留情。”
便是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笑。
贺思慕俯身靠近他,长发落在他的脸上,段胥或许是觉得痒而微微皱眉。
“你武功不是好极了,怎么不挣扎,不反抗?”她淡漠地问道。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所有技巧都不堪一击。”因为贺思慕手上的力量放松了些,这句话段胥总算能顺畅地说出来,不仅说出来还附上一句解释:“我打不过你,除了求饶别无它法。”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