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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英眼里一点点集聚起泪光,他咬着唇向后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然后转过身去捂着眼睛大哭着跑走了。

贺思慕轻笑一声,淡淡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囹圄

沉英哭着从院门口跑掉之后,段胥的身影便出现在院门边,他看向沉英的背影,再转过头来看着贺思慕。

夕阳中高挑美丽的女子偏过头,淡淡一笑,仿佛无声地宣告段胥的失败以及自己的远见。

段胥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失败了,他走到她面前笑道:“沉英只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给他一些时间。”

“接受?接受什么,他用不着接受。”贺思慕摆摆手,她舒展着身体伸了个懒腰,从他身边走过。

“人惧怕恶鬼便如羊惧怕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沉英的反应再正常不过,最好他一辈子见了恶鬼都绕道走。倒是你这般无所畏惧的是个异类。人憎鬼恶才是鬼王应当所处的位置。”

贺思慕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背影便在门口消失了。

她似乎并不为沉英的恐惧或排斥而难过,像是见多不怪习以为常。或许就像她说的,人世里大部分的事情对她而言不过“无所谓”三个字。

只不过是闲来无事,逢场作戏。

圣旨下了之后秦帅很快召集将军们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有郑案在此督查,段胥和他的踏白终于没被排除在外。

这段时间大梁军队调度粮草武器,段胥带上夏庆生、韩令秋和一队人马,跟随肃英军将军去往朔州北边勘察地形,朔州府城因为位置地形之利将作为北岸的大后方。

暂时没了法力的贺思慕自然留在了朔州府城里,拿着段胥的钱袋到处逍遥,以至于府城的大小摊铺都知道了有这么个一掷千金,到处弄坏东西的奇怪客人。

沉英倒是不哭了,但还是经常去看他沉睡的“小小姐姐”,每次见到贺思慕的时候总是有些怯怯的。贺思慕总是付之一笑,不冷落也不亲近他。

段胥离开府城几日之后,一群不速之客来到了朔州府城。

那日贺思慕又捏碎了一堆桃酥,拎着桃酥的残骸施施然回到借住的林家,便看见林家里人来人往乱哄哄的,隐约有人的哭嚎声。贺思慕疑惑地把纸袋子递给林府管家,嘱咐他可以拿这些桃酥残骸去喂狗,继而问道:“府里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管家叹息一声,道:“踏白军的占侯贺小姐不是得了怪病,长睡不起么。”

贺思慕怪道:“难不成她醒过来了?”

“那倒不是,她家人找过来了。”

“哦,我就说……”

贺思慕顿了顿,才意识到管家说了什么,转过头道:“贺小小的家人找过来了?”

附身时若是遇见熟人便是天大的麻烦,麻烦程度连生病都要靠边站。所以贺思慕一般都会去往很遥远的地方活动,几乎从来也没有过他乡遇故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