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胥也是一样,段胥死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段胥了。”
贺思慕站在她父母的墓碑前,等到晨曦初现的时候,她把带来的美酒洒在了墓碑上,轻声说:“这酒我有味觉的时候喝过,是佳酿。”
“没有鬼王灯我也能赢。不过我这样做,你们应该会对我很失望罢。”顿了顿,贺思慕说道:“或许我根本不适合做鬼王。”
然后她慢慢伏下身去抱住墓碑,紧紧地抱着墓碑,低声喃喃道:“我也不想做鬼王。”
——终有一天,你会像你的父亲一样,维系鬼和人之间的平衡,来保护这个世间。
记忆过于久远,她已经快要记不得母亲说这句话的声音和样子了。贺思慕轻轻笑起来,她直起身来,便还是鬼界那喜怒无常的强悍鬼王。
“好罢,我会好好做的。”
苏醒
段胥睁开眼睛的时候,晨光落在他的眼眸里,刺得他的眼睛轻微疼痛。但是很快这疼痛就被浑身上下尤其是心口的疼痛所席卷,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这些年托五感消退的福,他对疼痛的感知并不像从前那样强烈,以前需要咬牙才能忍下的伤,现在竟然也觉得还好了。
一些记忆慢慢回到他的脑海里,他想起黑夜里纷乱的马蹄声,飞来的箭矢,山边的敌人,被包围继而突围。记忆最后定格在那迎面而来的箭矢上,他抬起手摸摸自己胸膛上的纱布,便知大概是伤到了这里。
可真是凶险,这伙人似乎是专门衝他来的。
他转过头去想要叫沉英,却看见了房间里坐着的女子。晨光从纸门里透过来落在他们之间的地面上,她一身暗红衣裙在暗处,隔着尘埃飞扬淡淡地看着他,身上的氛围和平时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
段胥心道不好,思慕不是说最近这段时间都不会来找他的么?
看到他醒过来,贺思慕却没有说话。
段胥有点心虚地唤道:“思慕?”
她在暗处眉目模糊,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你被围困了三日。”
“啊,这是……”
“整整三日。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助?”
贺思慕的声音很平静,段胥有点捉摸不透她的情绪,隻觉得她可能在生气。他便提起一点力气笑起来,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也不是第一次身陷囹圄,每次都叫你过来,你怕是要不胜其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