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胥愣住,他这次顾不上疼痛支起身体,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到此为止。”贺思慕逐字重复了一遍。
她没有给出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解释,就这样消失在一片光芒灿烂中。
“贺思慕!贺思慕,思慕!”段胥慌乱地喊着她的名字,想要从床上起来,却又倒回去。
沉英听见声音就推开门跑进来,扶着段胥惊喜道:“三哥,你醒了!”
段胥剧烈地咳嗽着,他撑着沉英的手说不出话来,只是捂着嘴紧紧皱着眉头,然后呕出血来,一片鲜血淋漓洒在地面上。沉英惊得抚着他的后背,慌道:“怎么回事,小小姐姐这次又没有和你换五感,你怎么会犯病的……”
段胥抓住他的手臂,抬头看向沉英,唇边鲜血红得扎眼:“你把我的病告诉她了?”
“没有!我保证我一个字都没有说,我没有告诉小小姐姐!”
段胥微微放松,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尽力平复着呼吸,然后忽然浑身一僵。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沉英,看向沉英背后的这个房间,目光里慢慢被茫然和惶恐所填满。
“我……看不到……”
风的丝线,游魂,鬼气,消失了。
贺思慕把送给他的恶鬼眼里的世界,收回去了。
——我们到此为止罢。
段胥低下眼眸,看着被自己的血染红的床帏,有些不可置信地笑起来,低声说:“不可能……她不会是……认真的罢,为什么?”
为什么?
段帅被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第一次苏醒,因为情绪激动而再次晕倒。他并没有注意到这次他见到贺思慕的时候,她腰上那枚鬼王灯玉坠不见了踪影。
这次段胥被困,史彪要负主责。原本段胥预料到可能有埋伏,换了行进线路的同时也安排史彪率军接应,谁知史彪因为在幽州这里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段胥又不在身边管着他,便忍不住喝酒庆祝。这一喝起来就没了节製,直接酩酊大醉误了接应的时间,导致段胥遇险。
幸好赵兴预先担心出事预备了一支队伍,察觉到情况不对便立刻去接应,才把段胥这支骑兵救下来。史彪非常自责,自请受了一百鞭刑,在营牢里待着听候发落。
段胥醒了之后便把他叫过来,说幽州这边还打得不可开交,史彪是除了他和沉英之外最熟悉羽阵车的人,现在急着受罚是不是缺心眼,赶紧去前线顶着。这笔帐等战事稍停之后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