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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以北十七州……”皇上的笑声有些轻蔑,他淡淡说道:“关河以北十七州以后是姓韩还是姓段,又有谁知道呢。”

“陛下刚刚也说了,段帅并非狼子野心之辈,想来不……”方先野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刚说出两句话便立刻知道自己失言,停住了话头。

太阳完全落下去,烛光不安地跳跃着,屋内昏暗得看不清皇上的神情。在沉默片刻之后,皇上幽幽道:“看来方卿并非与段帅不睦,甚至还十分欣赏段帅。”

方先野咬咬牙,道:“臣这都是为了大梁江山。”

皇上轻轻一笑,话锋一转提起了方先野此前说过的话。

“方卿此前说,入仕便是为了天下再少些苦命人。如今你不在晋王党中,要完成理想怕是困难重重,但只要用朕许你的这一道旨意,你便可平步青云施展抱负。”

“不过这旨意朕还要加一条,朕封你为忠和侯,提你以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同时段舜息救驾不及,有怠慢谋逆之心,待他回归南都之时由需夺其兵权,将其诛杀。”

方先野震惊地抬起头望向皇上,头脑一片混乱间,他顾不得礼数站起身来走到床边,道:“皇上……段帅并非……”

“方卿打算一辈子做段胥的影子?他有门楣家世,自有影子无数。但是你的时机,就只有这么一次。”皇上并不追究方先野的逾矩,淡淡道:“方卿,若为权势,便是父子兄弟尚且相残。”

方先野怔怔地望着皇上,皇上的眼眸深黑,藏着很深的愤怒。

还有比愤怒更深刻的,是恶意。

待赵公公拿着晚膳归来,皇上又让他喊上松云,当着他们的面写了这一道密旨并加盖玉玺之印,交到方先野的手上。

在众人目光之下,方先野僵硬地跪在地上,伸手接过了这道密旨,用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说道:“臣接旨。”

那落在他手中的诏书,一半写着他的荣光,一半写着段胥的坟墓,是他此生见过最恶毒的诅咒。

待皇上再次昏昏睡去之时,方先野对赵公公说:“时机还未成熟,有关这道密旨之事还请保密,切莫走漏风声。”

赵公公笑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此事咱家明白,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待大人需要时咱家再来为您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