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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静元走在回家的路上,低头看着手里的布袋,上面打着规规整整的六瓣花结。她扯扯那花结,低声说道:“他也会打这个结吗……”

她还以为只有她三哥会打的。

肃王很快开了朝会,他一身龙袍皇冠器宇轩昂地坐在龙椅之上,满面春风得意。而方先野穿着红色朝服,站在朝堂许多大臣之中,许多大臣脸上还挂着惴惴不安的神情,新皇上位总是要见血的,只是不知要拿谁开刀了。

肃王殿下的心腹还在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时,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年轻的晋王走在最前头,许多仆人抬着步辇将奄奄一息的皇上抬入大殿之中,朝臣立刻炸了锅,肃王也是惊诧万分。

晋王慷慨陈词指责肃王试图将皇上囚禁于皇宫之中,意图谋害皇上谋权篡位,也不给肃王反驳的机会,径直朗声问皇上道:“父皇,儿臣所言可属实?意图囚禁杀害您之人,是谁?”

皇上比之前离开金安寺时更加衰弱了,他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肃王。

“父皇可要儿臣为您诛杀此逆臣?”

皇上慢慢地点点头。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父皇这是受了小人蒙骗,是晋王你挟持父皇!”肃王煞白着脸在王座之上大声驳斥着,命手下将晋王拿下。晋王也不相让,他埋伏的人手与肃王的人手混战起来,朝臣们惊叫着四处躲避。方先野跟着众人奔走躲避,在柱子之后站定望向步辇上的皇上,这被病痛折磨许久的天子高举的手落在了身边,眼神疲惫而浑浊,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他撑到现在也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做天子的人,大抵一定要看着自己的安排成真。

然而在一片混乱的朝堂上,帷帐被撕裂,血流成河,尸体横陈。并没有人发现皇上已经咽气了,或许有人发现了,但此刻这并不是最要紧的事情。

有人高声惊呼,方先野转过头看去,只见肃王的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态重重地落在地上,血从他的身下漫开没过他坠落在不远处的王冠。这王冠肃王戴上也不过半个时辰,如今便染上了他的鲜血。

晋王和他的手下高声喊着什么,方先野并没有太注意,他只是看向死不瞑目的肃王,肃王的眼神是望向皇上的。

方先野觉得自己的心臟聒噪地跳动着,震惊和沉郁的情绪纠缠着他,他看着这人世间最威严之处最肮脏的混乱。

——若为权势,便是父子兄弟尚且相残。

正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呼喊从混乱和血腥之中跳脱出来。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