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章沉声道:“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抱歉,我不能说。”段胥回答得很干脆。
“当年方先野为什么没有死?”
段胥看向段成章,他似乎已经没力气伪装,只是淡淡道:“你两次要杀他,是我救了他。是我把他带进南都,是我让他跟随裴国公,到边关为将是我与他演戏让他参的我。这十年来,我们一直在合作,他对我所做的事情一清二楚,洛羡也是我们的人。怎么样,还有什么其他想知道的吗,爹?”
段成章气得走进雪地里拿拐杖打他的背,被段夫人拦住,段夫人道:“成章!终究是我们对不起他!”
段胥也不躲避,只是默默承受着,想着母亲居然会从佛堂里出来,可见之前家中应该真的非常混乱。
段成章被段夫人拉回屋檐下,段夫人想去拉段胥却被段成章喝止。段成章拿拐杖指着他,道:“所以你一直佯装乖巧,都是在骗我们?你为什么要这样!十年间你居然没有透露半个字,你还是我儿子吗!”
段胥抬眼看向段成章,轻笑道:“你若知道了,多伤感情。”
“一派胡言,我现在知道,难道就不伤情吗?”段成章怒喝道。
段胥沉默了一瞬,他眼里的笑意逐渐冷下来。
“若你一早就知道,不仅伤感情,你也会阻止我。你现在知道的话……就只是伤感情而已。”
丢失
段成章被段胥这番话说得怔住。他们一个站在屋檐下,一个跪在雪地里,隔着茫茫纷飞的雪花,仿佛隔着深不可见、底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们其实长得很像,倔强不肯服输的性子也很像,鸿沟两端的人凭着血缘这道绳索,莫名地紧紧联系在一起。
段成章心底生出愤怒和悲怆,只能道:“你给我跪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雪落在段胥的眼睫上,他眨了眨眼睛,轻轻地一笑。
阳光一点点暗下去,风越来越萧瑟,雪花在天地之间飘飞,落在段胥的发间、肩膀、袖子上,他身上渐渐覆盖了一层薄雪,脸色越发苍白下去,目光远远地落在远方。
段成章坐在屋里,铁青着脸看着段胥,似乎是等着他主动说什么——道歉请罪或者是求饶。
但是段胥没有,他甚至没有看段成章,他的目光落在庭院内一株梅花树上。那株梅花树梅花开得早,几抹红色绽放在枝头,花里含着雪,冷冽动人。
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