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菲小声:“混吃等?死算梦想?吗?”
“应该算吧。”
漆夏笔尖在草稿纸上胡写乱画,已经开始紧张了。她当众发言就耳朵红的毛病没?改掉,想?想?就很忐忑。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收心认真复习,六月过得格外平静。
炎炎夏日,教室里每个人都?在为前途奋斗。漆夏每天安排得满满当当,偶尔刷题刷累了,扭头看一眼?后面那个座位,感觉又充满了力?量。
虽然不知道时?间会?把他们带到?哪里,但努力?总归是没?错的。
很快到?了周六,这天漆夏一大早就去了东棉小区。曹奶奶已经起床了,正在哄曹玉玩儿。
见她来了,曹奶奶指了指客厅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说:“收拾一下。”
“好。”
漆夏把书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一边进屋一边弯腰捡起地板上的衣服和玩具,整理好后,她拿起拖把把客厅仔仔细细地拖了一遍。
做完家务还?早,漆夏拿了只小凳子坐着背书,这时?候门口传来动静,是曹树伟回来了。
曹树伟一身酒气,走路歪歪扭扭明显喝大了,曹奶奶见状赶忙起身去扶他,数落道:“你说你,每天醉醺醺回来也不害臊,你媳妇看见又得吵架了。”
“吵什么?架——”曹树伟嚷嚷,“咱们家我说了算。”
“行了行了,进屋歇着。”
曹奶奶离开客厅后,曹玉抱着洋娃娃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表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漆夏把她拢到?怀里:“什么?秘密?”
“爸爸拿我的钱,说拿去买棒棒糖给我吃,但我一次都?没?吃到?,是不是他自己吃了?”
漆夏蹙眉,看了眼?曹树伟的房间。
她不知道曹树伟到?底做什么?工作?,但应该赚得不多?,每天喝酒还?骗小孩子的钱,真让人无语。
但他是长辈,况且漆夏寄人篱下不敢说什么?,只好摸摸曹玉的小脑瓜,说:“想?吃棒棒糖吗?表姐带你下楼买吧。”
“好耶,表姐最好啦。”
一整天,漆夏都?呆在东棉小区。晚上漆兰静回来,一大家子像往常一样?吃晚饭。饭后,漆夏收拾碗筷,出门扔垃圾的时?候,无意中撞见漆兰静和曹树伟在楼下吵架。
“你再赌一次就别想?过了!我赚钱是为了养孩子,不是给你拿去赌。”
曹树伟嗓音浑浊:“行了,我最近手气不好不去了,可以?吧?”
“以?后都?不许再去!”漆兰静厉声道。
曹树伟打哈哈:“行行行,听你的。”
晚上九点多?,漆夏和漆兰静坐公交回白塔巷。
漆兰静明显情绪不佳,漆夏想?说点什么?,但欲言又止,只是握紧了漆兰静的手。
漆兰静知道侄女的心思,反过来安慰她:“姑妈没?事,你这个年纪好好读书就行了。眼?睛亮堂一点,别像我一样?,识人不清。”
漆夏点头,“我会?努力?读书的。”
姑侄二人又聊了些,聊着聊着才发现坐过了站,漆兰静拉着漆夏赶紧下车。幸好下车地点距离白塔巷不远,走回去也就二十多?分钟,权当散步了。
京市夏季气温高,夜晚连风也是滚烫的。回去的途中经过一条河,人在桥上走,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漆夏好奇,凑近一看河水黑乎乎的,她问:“姑妈,这条河深吗?”
“前几天刚下过雨,应该挺深的。哎哟你过来,别掉下去了。”
漆夏笑说:“你忘记了吗,我水性可好了。”
海岛长大的孩子,就没?有不会?游泳的。
漆兰静把她拽过来,“会?游泳也小心点。”
说话间,漆夏抬头,看见前方有道身影。是个穿裙子的女人,裙角被风吹得翩跹,清瘦而纤细,仿佛风再大一点,她就能被卷走似的。
引人注意的是,她站的位置太靠前了,几乎脚尖已经到?了桥边,再往前一步绝对摔进河里。
她……她不是要跳河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漆夏心都?揪紧了。
显然,漆兰静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两人什么?都?顾不上,快步跑上前去,漆兰静一把把人拽离了危险区。
“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漆兰静话说到?一半顿住,眼?睛瞪圆了:“陈太太?”
好巧不巧,这女人正是林霜玉。
漆夏也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喊了声:“林阿姨。”
林霜玉眼?神?有点茫然,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后,她笑笑,举了举手中的相机,说:“你们想?哪去了,我刚刚在拍夜景。”
“这样?啊。”漆兰静好尴尬,“抱歉抱歉,我和夏夏误会?了,不过桥上没?护栏,站这么?近太危险了,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林霜玉语气温柔:“没?事,是我拍照太投入了,麻烦你们。”
既是一桩乌龙,解释清楚后林霜玉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就有车过来接她,她挥挥手,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