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陈西繁启动车子调转车头,去往事故发生地点。
这会正是下班高峰期,有?一段岔路口车流缓慢,喇叭声响彻天?际。
打开?车窗,微热的夜风吹进来,搅得他内心愈发焦躁。
陈西繁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感,他想起了一件往事。那会他进航司不久,刚完成改装训练,坐上副驾驶。有?一次飞高原地区,遇上严重的晴空湍流,飞机剧烈颠簸,尾翼撕裂,随时有?坠机的危险。
机舱里混乱得不像话,到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不少乘客已经打开?手机,准备给家人留遗言了。
机长操控飞机,陈西繁一边盯住仪表盘,一边抓起广播:“各位乘客这里是驾驶舱广播,请不要慌张,听从?机组人员指挥,我们?有?信心,平安带大家回家。”
放下广播,他与?机长默契配合,联系最?近机场,最?终成功迫降。
虽然有?惊无险,但那场惊心动魄之?后,林雪珍夫妇和陈奶奶都怕了,问他想不想转行。
这几位老人已经失去了女儿,不想再失去女儿的孩子。
陈西繁理解,但不能接受。可能因为刚入行,也可能因为自身心理素质强大,当时的陈西繁,确实没?有?几分怕的感觉。
他向往天?空,无惧任何挑战。
但此时此刻,陈西繁终于体会到,当时几位长辈的煎熬心情。
夜风呼呼地灌进车里,陈西繁回神,从?储物格里摸出?一盒烟,磕出?一支衔在嘴里,低头点火。
尼古丁的刺激并没?有?让他安心,几缕白色烟雾飘了起来,他目光沉静地望向空港工业区方向,双手握在方向盘上,青筋突起。
他又给漆夏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七点,陈西繁赶到事发地点,救护车已经走了,现场已经拉起警戒线。
他一眼就看?见?,夜色中,白色奔驰被撞得歪歪扭扭,车牌已经完全看?不见?,但他隐约认出?车型,和漆夏开?的那辆一模一样。
四周围了好些居民,议论纷纷:
“好惨啊,听说伤的很严重。”
“可不是么,好像是那个货车司机疲劳驾驶。”
“造孽啊。”
……
浑身的血液好似都在逆流。
陈西繁闭眼,手不住地发抖,他又拨打了一次漆夏电话,这次,终于接通。
“喂——”
“你在哪?”熟悉的声音想起,心脏回落,陈西繁克制不住,语气严肃:“为什么不接电话?”
漆夏一怔,“我……我在华茂大厦门口,正准备开?车回去,刚刚手机没?电了。”
漆夏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感觉到,陈西繁心情不好。
“原地等?我,哪也别去。”
“好。”
今天?有?很多收尾工作,一整天?漆夏都很忙,临近下班有?个采访,她干脆把手机设为静音,放在包里充电。
好不容易忙完,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有?很多个未接电话,都是陈西繁打来的。
这会漆夏还有?点懵,拎着包站在华茂大厦楼下,不明白陈西繁怎么了。
直到有?个同行下班和她打招呼:“漆夏,下班啦?”
“嗯。”
“你是开?车来的吧,记得别走北边那条路,那儿发生车祸,正堵着呢。”
“车祸?严重吗?”
“严重啊,都上新闻了,白色奔驰女车主……”
后面的话漆夏没?听,想到什么,她打开?新闻软件,看?完新闻,她好像明白,刚刚陈西繁为什么心情不好了。
他以为,出?事的人是她吗?
又过了几分钟,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大厦不远处,陈西繁下车,看?见?她的那一瞬,心才落回胸口。
他大步走近,一句话也不说,攥着漆夏手腕,拖她进车后座。
漆夏顺从?地进了后座,忙不迭解释:“我没?事……”
陈西繁紧随其后上车,砰的关上车门,下一秒,吻便落了下来。
这次亲吻和以往的不同,他的力道很大,仿佛急于确认她的存在,陈西繁整个人压上去,禁锢着漆夏,让她躲不掉。
“陈西繁——”
漆夏推了推他的胸口,声音软糯无力。
回应她的,只是更深的吻。
他的舌长驱直入,直抵口腔,大掌捏着她的后颈,迫使漆夏仰头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