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眼里的岁安娇气脆弱,愚蠢不堪,但对于和亲这件事,她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坚定。
一种愚蠢的坚定。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珏盯着她那双眼睛许久,后扯了扯嘴角笑。
他放开了她,粗暴地擦拭她眼角的泪,居高临下漠然而语
。
“岁安,你会后悔的。”
◎神佛面前,欲望丛生◎
岁安怎么都等不来她皇兄的信。
谢珏几乎杀光了萧淮安派来寻她的人,只留一个回去报信。
浑身是伤的士兵回到青州军营,刚到营帐便一下倒在地上,吐了满地的血。
萧淮安脸色一变,忙放下手里兵书,快步至士兵面前。
“发生了何事?公主呢?其他人呢?”萧淮安许是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声音里的颤意。
“都,都死了……”士兵受伤严重,大大小小的剑伤遍布全身,却都避开了要害,显然是有人想留他一命,让他回来报信,或者说……是一种警示。
将他派去的人都诛杀殆尽,可想而知那郢国皇子在周国遍布了多少势力。
军营朝堂被他渗透也不无可能。
谢珏在信里早已自爆身份,萧淮安已经知道是谢珏掳走了岁安,并用此威胁他。
也知道了谢珏是郢国皇子。
知道他心狠手辣狼子野心,定是想利用岁安逼他退军。
若他不退……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萧淮安面色越发凝重,往常便不苟言笑的脸此刻更是多了几分冷锐的寒意。
“快把军医叫来。”萧淮安吩咐旁人去喊军医,沉了沉气息,又继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曾见到公主?”
这句话说完,一滴冷汗顺着男人下颚滑下。
士兵断断续续回:“我们被一群身手极高的暗卫埋伏,弟兄们全都死了……为首的那,那人就是,就是个阎罗,杀,杀了所有人,还让我回来传话告诉将军……”
萧淮安听此满目阴翳,神色陡变,声音里的颤意更深了:“什么话?”
“那,那人说……”士兵面色痛苦,又呕了一口血后,缓缓闭上眼:“他说,说……若将军不按信上所写退后三十里,不日后,便会将公主的人头送到将军的书案上……”
“谢珏!”
萧淮安猛地一声大吼,吼声震天,响彻整个营帐,将军之威显露无遗。
在场之人皆是一惊,还未极反应,便都齐齐跪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无法自控的失态。
连喊着的那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味道,简直是恨不能生啖其肉。
受伤的士兵被人抬了下去,营帐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许久都未有人言,皆是跪地低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萧淮安面色冷成了冰,青筋突起,剑眉上的短疤抽动。
他的手心一直握着那根蝴蝶发簪。
发簪刺破他皮肉,他心里反而却生出了一丝慰籍之感。
萧淮安低头看着簪子上的血。
这根簪子是他亲手送给她的及笄生辰礼,他专门命巧匠为她打造。
从小到大,只有他记着这个妹妹。
他们的父皇不过是把他们当棋子而已,如果他都不护着这个妹妹,那又有谁能护她呢。
“都出去,赵启留下。”
长久的沉默之后,萧淮安嘶哑开口。
听此,跪在地上的人纷纷起身,赶紧退下。
“将军……”赵启从萧淮安的神色上察觉到异样,心下一沉,面色灰白。
萧淮安闭了闭眼,妹妹浑身染血倏忽间闪过眼前。
他牙齿打颤,负在背后的手痉挛发抖,转瞬后死死握住。
哐当,案桌上的东西被扬了一地,齿缝亦是透出鲜血。
“将军……”赵启喊道。
萧淮安挥挥手,转瞬之后,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